貴妃 “若是沒病,怎麼太醫滯留幾月不……(1 / 2)

皇室家廟,寂靜森嚴。

成婚第三日,遵本朝太子婚儀,乃太子攜太子妃祭見家廟之日。

牌位陳列於台上,濃重的檀香繚繞四周,十足的香火浸潤著的木牌油光滑亮。

林元瑾跪在軟墊上,徐徐向下拜去。

崔夷玉就跪在她身側,與她一起拜謁著周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也不知太子究竟是膽大還是膽小,說他膽大,他現下彆說出門,都沒有出現在林元瑾眼前,說他膽小,他又敢冒大不韙讓一個外姓替身帶著太子妃來拜謁帝後和列祖列宗。

“禮成。”守在兩人身後的公公一揮拂塵,高聲呼。

林元瑾聽到這麼一聲,才鬆了口氣,直起腰想要站起來,膝下卻一軟。

“慢點。”崔夷玉當即扶住她的腰,垂下眼眸,避開林元瑾驚訝的目光,托著她緩緩站起身來,這才鬆開手。

林元瑾目光一掃身後,恰好看到昨日帶著她觀賞菊花的嬤嬤正在不遠處笑著,欣慰地看著他們。

“那是張嬤嬤,父皇身邊的老人。”崔夷玉俯首,低聲在林元瑾耳畔說。

林元瑾眨了下眼,了然地笑起來,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臂上。

難怪,原是為了在皇帝麵前做戲。

“老奴給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請安。”張嬤嬤見兩人相攜走出家廟,笑容滿麵地行了個禮。

“張嬤嬤請起。”崔夷玉手虛扶了下,矜持地問,“可是父皇有敕?”

“確有事,卻並不至此。”張嬤嬤樂嗬嗬地說,慈愛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到崔夷玉身側,林元瑾的身上,“今日奴是來尋太子妃殿下的。”

林元瑾疑惑地看了看崔夷玉,見他似有所料,又看向張嬤嬤:“此話怎講?”

張嬤嬤笑答:“太子妃殿下年少爛漫,帝後憂心您身邊有妄圖惑主之人,又聽聞您身邊伺候的都是從林家旁的主子那臨時撥的,不堪大用,這才命了老奴來為您分憂。”

“是兒臣不孝,竟勞煩父皇與母後為兒臣身邊小事憂心。”林元瑾先是一訝,抿著唇似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期待地看著張嬤嬤,“昨日一見您便覺有緣,想不到今日您就要隨我入府了。”

昨日他們的房中之事,轉個眼竟就傳到了皇帝耳中。

張嬤嬤雖口口聲聲說帝後,但林元瑾可不認為連太子頻召太醫都不清楚的崔皇後會知曉得這麼細致。

至於皇帝非要如此正大光明在太子府放人究竟是想做什麼,林元瑾並不關心。

看崔夷玉的反應,雖不知原因,皇帝既想看太子夫妻琴瑟和鳴,那張嬤嬤目前就一定會站在她身邊護著她。

反正林元瑾現在兩袖清風,一身清白,誰都不熟,若真要計較起來隻怕看誰都像眼線,還不如果斷將這個問題甩給專業的人。

“是孤思慮不周,太子妃剛入府諸事不熟,日後怕是要勞煩嬤嬤費心。”崔夷玉點頭。

“承蒙太子殿下賞識,老奴定當殫精竭慮,為太子妃殿下排憂解難。”張嬤嬤又鄭重地行了一禮,她在宮中浸淫多年,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眼下林元瑾嘴上是常有的客套,眸中的歡欣誠摯卻做不得假。

彆說旁人不知,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的張嬤嬤也不知,陛下為何在諸位貴女中給太子指了這麼個最不似太子妃的太子妃。

然宮中人心最是易變,她身上的乾淨明澈又留得住幾時呢?

張嬤嬤行完禮,便退後站到了林元瑾的右側後方,抵掉了原本婢女的位置。

“走吧,母後在等我們。”崔夷玉望向林元瑾,隔著袖子牽起她的手腕,引著她往皇後所住的懿和宮方向走去。

懿和宮前,恰好看到一女子身穿玫紅,長眉杏眸,眼神透著些淩厲,儀態萬千地從宮裡走出來,見到他們時挑了挑眉,笑著:“倒真是巧了,本宮來給皇後請安,剛出來便遇到二位殿下。”

“貴妃安。”崔夷玉一見她,輕車熟路地引著林元瑾行了個平禮。

她便是裴貴妃,裴相親妹,二皇子的生母。

“太子殿下近日大婚本是好事,倒是聽聞殿下忙碌起來,竟忽略了貴體,身子不適,請了太醫。”裴貴妃嘴角含笑,上下掃視著崔夷玉,關切地問,“殿下千金之軀,可莫要因一時喜慶,一不注意…便落了沉屙。”

“勞貴妃記掛,孤不過區區風寒小症,不日便好了,竟鬨得闔宮皆知,卻是孤的不是了。”崔夷玉笑著,平淡地說。

“那便祝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了。”

裴貴妃聞言也不生氣,隻是在聽到“風寒”二字時意味深長地斂了斂眸,目光轉向了倚在太子身側的林元瑾身上,“早便聽聞太子妃仙姿玉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貴妃謬讚。”林元瑾儘可能少言,又注意到裴貴妃身側的嬤嬤打量著她,目光透著驚疑不定。

裴貴妃是不是巧她自然看得出來,宮內皆知今日太子攜她祭見家廟,隻怕為了見這一麵,時辰都掐好的。

光是在懿和宮前堵人,也能看出裴貴妃在宮中何等囂張了。

“聽聞皇後有意將崔辛夷許給太子殿下當側妃,這麼多年,他們青梅竹馬之誼深厚,本宮也算親眼目睹。”裴貴妃樂嗬嗬地笑著,“太子妃年少貌美,想必也同皇後一般寬和大度,是容得下人的。”

她若對崔辛夷這麼個隱患掃榻相迎便是軟弱,容不下人則是失德,但要是完全不在意,太子必定對她心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