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整日與那替身情深義重(1 / 2)

“你說什麼?!”

皇後倏地看向身側的宮女,鳳眸淩厲,一襲寶相花紋的正紅裙在身襯得本就妍麗的臉龐明豔不可方物。

“娘娘息怒,太子妃腹痛難忍,夜不能寐,想必太子殿下也是一時情急。”宮女連忙說。

“他堂堂一國太子,為了太子妃這點小病難不成還要衣寬解帶,徹夜照料嗎?!”皇後說起來都覺得荒謬,手指一曲,扶住額頭,“他又不是太醫!”

然而現下境況哪怕她心有不滿,也是罰都不能罰。

恰在此時,懿和宮外驟然傳來通傳聲。

“誰來了?”皇後皺眉問,眼下本就緊張,更是聽不得半點風吹草動。

“回稟娘娘,是陛下又賜了藥下來。”門外的太監提高聲音回稟。

皇後怒極反笑:“倒是勞陛下費心。”

她病的時候不見皇帝賜藥,更不見他來看望分毫,如今太子妃病了,昨日賜了藥今日竟又來,像是警醒著她這個外人莫要刻薄他的兒媳婦似的。

避個裴家,居然還要避個觸人生情的皇帝!

真是荒唐。

相比如今臥“病”在床的太子妃,皇後更擔憂她的親兒太子。

哪怕此次禍端借替身避過了,也不知他自己的病何時能好,免得太子妃整日與那替身琴瑟和鳴,情深義重,像什麼樣子!

等一番客套寒暄,將李公公一行人應付走了,皇後才身心俱疲地坐回椅上。

“娘娘若煩心,何不讓太子與太子妃去東宮?”旁邊的宮女問。

這宮中又不是沒有儲君住處。

“不可!”皇後毫不猶豫地否決,蹙眉閉眸養神。

哪怕在他們身邊安插眼線,皇後也不可能、不放心將一個替身和一個不知真相的太子妃單獨放回東宮。

太危險了。

一是太子妃愛慕太子,雖現在身子不爽利,但新婚夫妻最是難舍難分,花樣又多,隻要不到最後一步,那替身哪怕百般推拒,也會有怕太子妃懷疑而不得不應付的時候。

若是張嬤嬤不在,一巴掌把太子妃擊暈便能應付差事,事後糊弄一下,偏偏皇帝還插了個眼線。

皇後想到太子妃身邊那門神似的張嬤嬤,隻覺如鯁在喉。

二是裝病此舉是為拖延宴請時間,讓裴家誤以為他們是事情敗露,不得不延後,裴貴妃又有協理六宮之權,若是這兩人不在懿和宮裡,若有意外,皇後不一定能及時處理。

皇後從未遇到如此進退兩難的局勢。

“太子如今在哪?”她直覺這幾日不會太平,側眸問道。

宮女躬身回:“太子殿下小睡片刻,如今正看著太子妃喝藥。”

“本宮去看望……”皇後“嗯”了聲,還未起身就聽到外麵又有動靜,不禁身子一頓,意味深長地感慨起來,“本宮這懿和宮今日可真是熱鬨。”

隻見一個小太監火急火燎跑進來,跪下開口:“啟稟娘娘,二皇子攜七皇子和幾位公主前來給娘娘請安,且因大婚之順未曾謀麵,順便前來探望皇嫂。”

皇後臉色一變,目光透出謹慎與審視。

順便?說得好聽。

其他幾個孩童倒不重要,這二皇子必然是裴貴妃喚進宮,來試探太子的。

“來,你速去與太子說,二皇子來了。”皇後一招手,低聲朝手邊的宮女說,看著她一路疾走去了偏殿,這才讓太監通傳諸皇子皇女覲見。

懿和宮正殿忙碌不歇,緊張又壓抑。

但此時的偏殿安靜寧和,隻有濃濃的藥味。

“殿下,該喝藥了。”張嬤嬤端著又一碗苦藥進來,另一隻手上還端著一碟子蜜餞兒。

崔夷玉從張嬤嬤手上接過藥來,瓷勺攪了攪,溫度恰好適宜入口,這才扶著林元瑾的脊背讓她背靠床頭坐穩,碗抵到她唇邊,卻見她向後挪了挪,似不滿意。

“殿下不喂我嗎?”林元瑾眨了眨眼,得寸進尺地說。

崔夷玉緩緩地挑起眉,垂眼看了看這烏黑的隻怕要苦到她心底的濃藥湯,又看了林元瑾:“短苦不如長苦?”

他倒不介意,但一勺一勺喝,隻怕能把林元瑾味覺都苦沒了。

“太子妃既想自討苦吃——”崔夷玉順勢拿起勺子,盛出一小口藥,穩穩當當地就要往她唇邊送。

“說笑嘛。”林元瑾討饒地笑了笑,將勺子按回碗裡,抬手覆住他的手,端著那碗,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一口悶下去。

苦藥入喉,刹那間充斥整個口腔,順著喉嚨滑下去,簡直是從頭苦到了心肝脾肺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