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 “你還小,還是不夠懂男人。”……(1 / 2)

“母妃!”

伴隨著一道呼聲,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在宮裡響起。

“珩兒?”裴貴妃放下手中的繡品,臉上剛揚起笑容,就看到二皇子臉色不虞,大步匆匆走進來,不由得有些遲疑,擔憂地問,“怎麼了?可是不順利?”

二皇子坐到裴貴妃對側,不言不語,隻抬手召劉大夫走近。

劉大夫行了個禮,一字一句,半點不差地將懿和宮裡他的診斷又說了一次,甚至說得更為詳細。

這下,裴貴妃臉上浮現出困惑,不由得深思起來:“當真是太子妃有病,太子無症?”

“母妃,您有大事瞞著我。”二皇子端凝著裴貴妃,麵容沉肅,沒有半點平時的客套笑容,“無論是何事,我都建議您停手。”

“不可能!”裴貴妃驟然提高聲音,目露厲色,轉眸見到還有旁人,立即派嬤嬤將殿裡和門口的人清走,不得有半個耳朵。

“究竟是何事讓您如此執著?”二皇子實在不解,手按在桌上,前傾質問,“如今您讓我前去試探無果,哪怕他們有差錯,如今也天衣無縫。”

“您這般堅持,就不怕落入了皇後的陷阱嗎?!”

“陷阱?”裴貴妃怔了下,目光左右搖曳,似在思考,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可能,堅定地說,“不可能。”

“為何?”二皇子冷不丁開口,盯著裴貴妃的麵龐,“母妃,你我同心同德,您若想犯險,至少也得知會兒臣一聲。”

事發之後,想挽回那可就晚了!

“本宮自不會親自冒險。”裴貴妃手搭在桌案上,平了平心,方才被二皇子這麼一說險些失態,轉頭看向劉大夫,“你未曾把過太子脈象,人又藏在層層衣袍之下,隻憑肉眼許是看不出什麼。”

她越說,二皇子愈迷惑。

什麼病和穿不穿衣服有關?

“但太子妃呢?”裴貴妃杏眼微眯,注視著劉大夫,“你可看得出她最近是否經人事?”

二皇子倏地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裴貴妃。

他又不是傻子,聽到“經人事”這幾個字還會不過神,他的母妃明顯是在質疑太子不能人道!

“這……”劉大夫想了想,不確定地搖了搖頭,“草民看不出來,但她脈象並不虛浮,想來哪怕是有,也不多。”

“太子新婚這才不過幾日,太子妃便病了,您對此事又有何把握?”二皇子明顯不讚同裴貴妃想借此生事的想法。

“退下吧。”裴貴妃怡然地抬了抬手指,示意劉大夫也退下。

宮殿之中隻餘得母子二人。

“太子自幾月前始,召太醫入府診治。”裴貴妃慢條斯理地開口,嘴角勾起,耐人尋味地看著二皇子,“一月之後,裴家收買了其中一位孫太醫,得知太子患有不治之症,許是從此斷子絕孫。”

“不治之症?”二皇子皺緊眉頭,神色驚疑不定。

要知道太醫院的這些太醫說話向來保守,隻要有一絲希望也會說能治,怎會說得這般決絕?

二皇子思及方才太子那般從容不迫,相比起皇後愈發看不透他,總覺其中有詐:“母妃未曾想過,此事可能是太子特意放出來的謠言?”

“珩兒,你還小,還是不夠懂男人。”裴貴妃手撐著下巴,挑了挑眉,揶揄地笑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造謠的方式有千萬種。”

“一個男人造謠,可以是受傷、重病,但絕對、絕對不會往不能人道的方向傳。”

二皇子眼神微凝,緩緩挺直脊背,心中雖仍有疑慮,但還是覺得這話好有道理。

“太子抱恙,召的太醫必是熟知親信,即便出高價也不好收買,這回冒著身死的風險透露此事,想必也是知道太子無用,才想借機棄暗投明。”裴貴妃嗤笑了聲,篤定道。

二皇子沉默,原本想取出那斷箭詢問,此刻也放緩了心思。

“本宮長兄已遣人於宴請之日上奏,參太子不孝不悌,不堪為一國儲君。”裴貴妃拉住二皇子的手,目光熱切,“珩兒,此計若成,太子之位,舍你其誰?!”

她等待多時,就為了有朝一日她的親兒能成為太子,她將來能榮登太後之位!

“母妃…費心了。”二皇子微笑起來,點了點頭。

皇帝因太子妃之病,通融太子延遲了宴請之日。

但也隻緩和了三日。

若無意外,宴請值日便是後日,絕無再更改之說。

如今。

懿和宮內,卻陷入了另一樁難事。

“太子府尋到了一大夫?”

皇後坐在椅上,蹙起眉,不解地看著低頭跪在地上的傳話人:“為何尋民間大夫?府中太醫不頂用?”

崔夷玉抬了抬眼,雖知此事處處蹊蹺,但事已至此,倒是平靜。

皇後不知道太子什麼病,他可是知道的。

“那大夫姓甚名誰,生平事跡可都查清楚了?”皇後愈發慌張,“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兩日來。”。

怎麼太子剛要找大夫,轉眼就和甕中捉鱉似的找著了,還恰好就能治他的毛病?

但凡理智尚存,都不會相信。

“大夫姓賈,自南疆而來,自稱可藥到病除。”傳話人言。

“南疆?!”皇後甫一聽此地,目光當即凝重起來。

她雖還不清楚太子是什麼病,但也有所猜測,實在怕太子一時失察,為奸人所蒙蔽,誤了病情。

“此事有詐。”皇後轉過頭看向崔夷玉,想了想,命令道,“你現下立刻帶著太子妃以回門的名義出宮,去查查那大夫是何人。”

她喃喃:“若宴請未推遲,本也該她回門了,眼下回也無妨。”

宮門宮外隔著高牆,誰知太子如今如何。

皇後一言,轉眼就讓崔夷玉帶著林元瑾出了宮。

清早,一出宮門,他們上了馬車匆匆趕往太子府。

“明日宴請,今日出宮無事嗎?”林元瑾拉著崔夷玉的袖擺,困惑地問。

“無礙。”崔夷玉緩緩睜開眼眸,隻當沒問題。

這大夫來的剛剛好,恰卡在宴席前一日,大抵是裴家手段。

他們若是不回太子府,裴家這心就要吊起來了,他們回了,隻怕明日裴家心中便覺萬無一失。

這一趟無論皇後知不知情,是否命令,他本也該回一趟。

林元瑾似懂非懂地點頭,無辜地笑著,沒再說話,心中卻拐了十八個彎。

無論是崔夷玉還是皇後都不曾透漏分毫,但她又不傻,讓崔夷玉代為進宮,讓她裝病,又是二皇子前來試探,太子可謂是慌不擇路了。

崔夷玉說無礙,恐怕…事實有損太子脆弱的自尊。

他們想救太子於水火,但這對林元瑾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雖立場不同,但林元瑾此刻卻真是與裴家人心連心,誠懇地祝福他們計劃順利。

崔夷玉雖不知林元瑾在想些什麼,隻覺得她目光清亮,真情實意,像很是期待回門一事。

感覺到馬車將停,崔夷玉側身準備下馬車,望著林元瑾輕聲說了:“你先回房,尋李管事,他手上應當已經備好了回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