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的話語說的很含蓄,卻又很直白。清清楚楚的告訴著諸伏景光他如今的地位。
他已經被組織劃分進了魈的體係,單獨一列,仿佛在所有程序至上。但是這句話翻譯過來便是,你隻是一把刀而已,你不需要知道任何東西,隻是殺掉麵前的一切阻礙就夠了。
諸伏景光清楚的意識到他再也不會有機會進入到組織的高層了。
那一瞬間他的確想過順應魈的話語回歸正常的體係去繼續往上爬,身為臥底顯然這個地位不能帶來更多有用的東西。
可是緊隨而至可能造成的結果便覆蓋而來,占據他的思緒。
組織會準許知道這種……“非人”存在的自己活下去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早在最開始,在見到魈的戰鬥能力,在接過那份情報之後,蘇格蘭的位置就已經被釘死在這裡了。除非死,不然彆無他法。
諸伏景光便從善如流的掛上笑容來,將重心轉移到了麵前的魈身上。
雖然失去了往上爬的機會,但是他卻不認為魈會是一條死路。了解這個秘密的本身也是一種重要的情報不是嗎?
冰封、看起來像是人體實驗的產物、自稱“非人”的存在、恐怖的戰力、科學常識難以解釋的存在,這一切都值得探索。
22.
戳開吃掉了整個小鳥,魈看著還沒有擦乾淨的長發,最終指了指不遠處的剪刀。
“剪短,到脖子那。”
諸伏景光一愣,有些可惜的看著漂亮的長發:“真的要剪那麼短嗎?”
魈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麻煩。”
戰鬥的時候方不方便不說,這幾天就夠讓他吃苦頭的了。如今說開了,乾脆就找這家夥幫忙解決掉好了。
諸伏景光雖然很可惜,但是他還是遵從著魈本人的意願。濕漉漉的頭發剛好方便修理,他比劃著貼合著魈的後頸:“我可能剪的不是很好。”
魈倒是沒要求太多:“隨你。”
他唯一有些躲閃不耐煩的僅僅隻是因為冰冷而又尖銳的東西貼合著他的脖頸而有些不適應,那具看起來十分單薄的身軀卻有著最好的戰鬥意識,近乎是一瞬間就緊繃了起來,又被他自己給安撫了下去。
諸伏景光察覺到手底下身體的僵硬,撩著後麵的長發拉遠了一些,不會讓剪刀靠近對方的脖頸。
哢嚓的聲響伴隨著細細碎碎落在地上的深綠色發絲,魈看不見,卻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被長發所擋住的脖頸開始傳遞來些許的暖意,沉重的頭顱瞬間輕鬆了下來。
諸伏景光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他順勢開口問道:“既然我和魈先生已經達成了共識,之後肯定還會一起搭檔的。那麼魈先生就先住在這裡來吧?外麵總會有很多的特殊情況發生,就像是今天一樣。”
魈則是摸走了自己額前垂落下來的兩縷長發護著,沒有讓諸伏景光修剪。他聽著對方的話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可以裝的下很多人的屋子,半晌才冷冰冰的“嗯”了一聲。
諸伏景光又問:“需要我給你準備電話和一些通訊裝備嗎?”
“不用。”魈說,“有任務和需要的時候,喊我的名字就好。”
諸伏景光倒是沒想到召喚魈的辦法這麼簡單,他挑了挑眉:“那……平常呢?”
“不要找我。”
諸伏景光沒有繼續問下去,緘默其言。
23.
這場大雨連綿不絕,下了整整兩天才有了減弱的趨勢。淅淅瀝瀝的雨聲也跟著響了兩天,落在人心口隻帶來了些許的困倦。
窗外的樹木都被砸落的雨水打得光禿禿,漂亮的綠葉儘數摔在地上,和泥土混雜在一起。
諸伏景光給魈安排的房間在最裡麵,房間乾淨整潔,還有著一扇通風的窗戶。可是魈更喜歡的還是陽台的大玻璃門,總是會一個人站在玻璃門前,透過厚重的玻璃去看外麵被雨水所籠罩模糊不堪的世界。
諸伏景光端著午飯靠在牆邊看他的身影,寥寥的熱氣環繞著,他故作隨意的問著:“在看什麼,魈先生?”
魈慢慢回頭,金瞳冷冽而又銳利。
凶性的眼在看見諸伏景光的時候才頓住,半晌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同居人的現狀,又在迷茫之後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利爪,被冷漠所裝填。
“沒看什麼。”他說。
24.
“蘇格蘭目前和【夜叉】相處不錯。”
在不遠處的街道拐角處,些許的黑色隱匿於這漫天的雨幕之中毫不起眼,融進了透明的雨水中來。
坐在車裡的人拿著望遠鏡打量著諸伏景光所在的安全屋,拉下的車窗任由雨水衝刷進來,將皮質座椅都泡得濕漉漉。他後麵的座椅堆滿了快餐盒子,想來在這裡已經蹲守了不久的時間。
黑衣的家夥正艱難的從雨水中分辨著諸伏景光屋子裡所發生的事情,一邊和電話那邊的人報告著。
“但是我感覺【夜叉】已經知道我在監視他們了,boss。”
“嗬……意料之中。”電話那端傳來的是電子合成的聲音,甚至還帶著些許電流劃過的聲響,讓人分辨不出任何的東西,“不過先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