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爻有心事在身,讓他困惑著,獨自練琴想讓自己變得開心點,這一練就練到了晚上六點,他反應過來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完了,沒注意時間。”
他連忙打開手機,就看見虞紀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
4:52
[在哪?]
4:56
[?]
5:21
[還在練琴?]
5:47
[再練可就天黑了?]
6:03
[我已經回去了,你到時候打電話給我吧,我去接你。]
周澤爻:“糟了……”
他的手機靜音了。
[我忘了時間了,你還在嗎?]
周澤爻慌慌忙忙的跑出了校門,來到小賣部門口,就看見小賣部已經鎖門了。
也對,都這個點了,虞紀怎麼可能還在。
“嘖,煩。”
周澤爻低頭看了眼手機,虞紀沒有回複,便長歎了口氣,想著說打輛車回去。
於是他沿著小路走著,打算轉過小路到另一條馬路上看看有沒有出租車。
他路過一輛黑色寶馬,他剛想說好像在哪裡見過,就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同學,借點錢來花花啊。”
周澤爻一怔,抬頭看去是幾個混混。
最近怎麼這麼倒黴……
他抬腳跑進了一個小巷,裡麵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像是一個死胡同。
該死,怎麼跑的?
“喂,好學生,跑這來是怕我們找不到你嗎?哈哈哈哈!”一個混子嘲笑道。
夜黑風高,漆黑無人的小巷,若說被人拋屍荒野,周澤爻現在也信。
周澤爻靠在牆上,看見他們開始往裡麵走,其中還有人手中持刀,他不自覺又想起了昨天,讓恐懼的心理更加放肆,他開始懼怕的慌忙貼著牆往後退。
突然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煙味,隨後撞到了一個胸膛,他頓時愣住不敢動。
巷子裡麵有人?!
一道刺眼的燈光突然濺射出,一個煙頭被扔到了地上,周澤爻沒敢回頭,儘管知道已經要死到臨頭了。
可事實上和他想的恰恰相反,一隻手拖住了他的書包,非常親昵的拿過他的包,隻聽那人說:“你出來的好晚。”
周澤爻驚訝的轉過頭,發現那個人居然是虞紀,又是這樣危險的時候,又是虞紀,怎麼每次虞紀就像天神降臨一樣,“你不是已經……”已經回去了嗎?
周澤爻心緒翻湧,情緒如濤濤海浪,卷起萬千漣漪,讓他根本靜不下來。
虞紀拿著開著手電筒的手機,自顧自的說著:“你沒出來,我就讓人先把薇薇送回去了,想著等你練完琴,我就在這抽根煙的功夫,居然又有雜碎纏上你了?”
她神色犀利的看向那群混混,他們突然開始瑟瑟發抖,在這地方,誰不認識虞紀?
“滾。”
混混們逃似的匆匆離開了這裡。
見他們都跑了,虞紀也不打算再追究,拎起周澤爻的書包,就往外走去。
“行了,走吧。”
“欸,你餓不餓?”
虞紀自言自語道,摸了摸肚子。
“我倒是有些餓了,為了等你我都沒吃飯。”
“欸,我們去吃飯吧?”
“嘖,吃什麼好呢?”
“周澤爻?喂?你怎麼不說話?”
虞紀回頭去看他,見他站在原地沒有動,拿手電筒照他,問:“怎麼了小孩兒?”
周澤爻搖了搖頭,抬頭時能見到眼眶裡的隱隱淚光,他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哽咽道:“謝謝你,虞紀。”
虞紀一愣,有些出神,許久,才裝作不在意道:“又沒多大點事兒,反正我閒,愛多管閒事唄。”
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連綿細雨,像在訴說一場無人傾聽的心事。
虞紀上前拉過他的手,把人往車裡帶,幫他拉開車門,周澤爻就安靜的坐進了副駕駛。
一連串的變故已經讓錦衣玉食的他快被嚇壞了,他沒有見過刀見過血,好像一直被保護的好好的。
一旦等他離開舒適圈,才發現到處都是危險,他就像一隻離群的小獸、驚弦的鳥,他必須尋求庇護,否則他就會被當成獵物,被蠶食的乾乾淨淨。
虞紀,是他在這可以避雨的地方。
手心傳來虞紀的溫度讓人安心,他有些迷戀這份為數不多的溫暖。
他想找一個小盒子,把這縷溫暖鎖起來,那樣就永遠屬於他了。
不。
溫暖隻會留有一瞬,不會長存。
就像一杯熱水,它不可能永遠是熱的,它總會冷掉。
那不屬於他。
他不能這麼想。
一塊乾軟的毛巾從駕駛座遞過來,周澤爻接過來擦乾了頭發,眼淚還是有些忍不住。
倒也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他得到了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暖光,陰冷的黑暗裡太冷了,他一個人,熬的太久了。
不堪的心情作祟,周澤爻在嘈雜的雨聲中沉沉睡去,他太累了,急需修養。
他的記憶有些模糊,因為十五歲時發了一場高燒,病的極凶,一直發著高熱退不下來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