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大郎君受傷了,曹家二娘子受了驚,眾人都沒了吃午宴的心思,急匆匆下山了。
趙家半山腰的莊子裡,宗鎔一手扶著景行的肩,一手抓著對方的胳膊,稍稍轉動了幾下,驟然用力,就將景行脫臼的左胳膊給接上了。
“趙二,你這莊子上應該有冰吧,給他脫臼的地方敷一下,再上些消腫的藥,休幾天就好了。”
趙辰安立馬指揮奴仆去找冰塊和藥,並讓廚房準備吃食。其他人從山頂下來後為了不添麻煩就直接告辭了;曹家二娘子似是嚇壞了,曹眳軒從莊子上借了輛馬車,連聲謝都未對宋卿卿說,便趕著回府。現在莊子上也就隻剩宋卿卿、趙辰宸、宗鎔、和宗偲幾人了。
“卿姐姐,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那個曹楚楚還真是嬌弱,都沒摔下去呢,竟然嚇成那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錯了事在心虛?”
宗偲走在趙辰宸身旁,聞言立馬反駁道:“楚姐姐不是這樣的人,她定是嚇到了,畢竟差點就要掉下去了,那麼高呢!”
趙辰宸撇嘴,嘟囔道:“哼,她害得景大哥受傷,還讓卿姐姐也摔下去了,那山上都是碎石子,卿姐姐要真麵朝地麵跌下去,說不定就要毀容了。她自己安然無恙,卻連聲抱歉和道謝都沒說。”
宗偲還想為好友辯解一下,但趙辰宸說的都是實話,她沒法反駁。
宋卿卿此時開口說道:“好了,辰宸,我沒事。此次,多謝宗三郎了。”
宗鎔挑眉:“哦?謝人都要有謝禮,不知道宋三娘子準備如何謝我?”
宋卿卿皺了皺眉,沉思了會。人家確實救了自己,雖說不是自己要求的,但事實如此,備份謝禮也是應當的,隻是一時半會間真想不出該送些什麼。
“我一時想不到,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你未能送。”宗鎔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宋卿卿。
宋卿卿不解,試探地說道:“那先欠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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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東院,用過晚膳後,宋母讓宋卿卿留下陪她說會話。
“阿娘,你可知送人謝禮送什麼好?”
“哦?送給趙四娘子?”宋母知道女兒是個冷淡的性子,來了臨安後,甚少出門,與京中的小娘子也玩不到一塊去,唯一還合得來的也就是趙家四娘子了。
“不是。今日爬山,不慎跌倒,有一位郎君接住了我,應送禮答謝一番。”不知為何,宋卿卿下意識隱去了這謝禮是對方主動索要一事。
宋母這下精神了,女兒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辰了,卻還未定親,雖說家世好的女子定親都晚,但到十八歲仍未定親的也少。
以前在塞北,那些郎君個個懼怕自家女兒,無人敢上門求娶。回京也有一年了,聽夫君的意思,今上是不打算讓他們一家回塞北了,那麼這夫婿就得在京中挑了。這樣也好,京中的郎君更俊俏!
“是哪家的郎君?”
“是三皇子。”今日她有聽到,五公主喚她三哥。
宋母剛熱絡起來的心立馬被澆了一盆冷水。她小心地覷了覷自家女兒的神色,嗯,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麼。
“今日不是趙四娘子邀你去登寶石山嗎?怎麼皇子也來了?”
“他跟趙辰安是好友,許是趙辰安請他的吧。上次上元節,三皇子也跟他在一起。”
壞了,竟然還見過好幾次了。宗朝的太子殿下,她聽夫君提過幾回,滿口的稱讚,是個十分合格的儲君,年紀輕輕,辦事穩妥,才氣不輸景大郎君。可是,皇家兒媳,不好當,尤其太子,那可是要登上皇位的人。
“娘,您怎麼了,不高興嗎?”宋卿卿看著擰眉沉思的阿母,有些不解。
宋母忙收了臉色,讓自己儘量不多想,但忍不住:“你跟三皇子很熟?”
“沒,隻見過幾次,沒說過幾句話。阿母,您怎麼打聽起了他?還是幫我想想謝禮送什麼比較好吧!”
宋母仔細端詳著女兒的神情,心下稍安:“雖說不熟,但既然人家救了你,這就是恩情。人家是皇子,謝禮也不好太過隨意,你跟趙二郎打聽下,看看人家喜歡什麼或擅長什麼。男子麼,大都喜歡些筆墨紙,名士書畫。”
看到宋卿卿點點頭,宋母又轉了話頭:
“前不久,右相府的賞梅宴上,有沒有看中哪家郎君?那日去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賞梅宴也是相看宴,你年紀大了,該定親了。”
“阿母,我可以不嫁人嗎?我想一輩子都陪著您和阿父。”
宋母疼惜地摸了摸女兒的頭:“卿卿,若在塞北,我和你父親還能縱著你,可在京城,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如願得。”
頓了一下,宋母堅定地說道:“不過,你若有相中的郎君,不論他是皇家子弟還是平民百姓,隻要品行端正,都依你。”
從阿母的院子裡出來,宋卿卿想著嫁人的事,有些苦惱。她自知,來了臨安城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更知曉左金吾衛上將軍家嫡女的身份意味著什麼。隻是,嫁給誰呢?
剛剛阿母問起中意的郎君時,她腦裡第一個浮現的身影竟是宗鎔。宗鎔射藝好,武藝也不差,長得也俊,還救過自己,按畫本子上說的,這就是佳婿了,且自古不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嗎?
要不什麼時候約宗鎔比試比試。在宋卿卿心裡,自己未來的夫君定不能比自己弱,像趙辰安那樣的就不行。想著想著,宋卿卿露出一個傻笑,她覺得自己跟宗鎔真挺合適的。自己話少,他話也少,而且今日不是還有人說自己跟他般配嘛。
至於喜不喜歡對方,宋卿卿不知道,她想到了今日看到對方笑時的心慌,這是喜歡嗎?還是畫本子上說的見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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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明殿內,皇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手執筷,一手扶住寬大的衣袖,正姿勢標準又不失親切地給宗偲夾菜,還不停地詢問菜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
“大娘娘,好吃,您快彆給我夾了,都滿了。您也得多吃些。”宗偲說罷,用公筷給皇後夾了一筷子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