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輕歎。他比趙二還要早入皇宮,知曉宗鎔藏在風光霽月下的另一麵,遂不再勸:“你想好了?”
看到宗鎔點頭,他便知勸不動了,隻願這偏執不會毀了他和宋三娘子。
“宗鎔,既想娶她,若她來求,望你能好好待她!”
好好待她亦是好好待你自己,景行看向宗鎔的眼神深處藏著一抹擔憂。
聽到失望二字,宗鎔腦裡閃過今日午宴時偶然看到宋卿卿與曹眳軒親昵的場麵,眼神晦暗,瞥了景行一眼,冷聲道:“本宮的事,與你何乾!”
景行站在街道上,看著遠去的馬車,再也端不住君子如玉的姿態,恨恨地罵了幾句汙言穢語,做太子的朋友真難!宋三娘子,我也隻能幫你到這了。
那樣明媚燦爛的女子,若困於皇宮,實乃一件憾事;可轉念想到近幾日宋府發生的事,又覺得,那般美貌,那般性子,困在東宮好過成為彆人府邸裡的玩/物。
哎哎哎,不管了,不想了,回府回府。景行慢悠悠地走在道上,嘴裡輕輕哼著: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
“娘子,娘子!”
“江嬤嬤,慢點,何事如此著急?”
“娘子,沒事,沒事了!今日京中什麼消息也未傳開。”江嬤嬤大喜道。
宋卿卿合上賬冊,放在一旁,抬頭問道:“真的什麼傳言都無?”
江嬤嬤滿臉喜色:“昨日下午,老奴就安排了好幾個小廝在外打聽,一直到現在,什麼謠言都沒有!”
江嬤嬤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昨日自賓客走後,她就十分忐忑,睡都睡不安穩!
宋卿卿卻未像江嬤嬤那般高興:“嬤嬤,這事未在京中大肆流傳自是極好,可昨日賓客眾多,京中權貴之家定已流傳開來。”
江嬤嬤聽聞此話,斂了喜色開始唉聲歎氣。宋卿卿見狀,轉了話頭:“可將三伯父安排好了?”
“回娘子的話:老奴已將三爺安排在府裡的客房暫住,也讓人去打聽這附近有無出租的屋子,若三爺久住京中,也好有個家。”
宋卿卿點頭:“江嬤嬤,你覺得三伯父這人如何?”
“老奴妄言!應是個有本事的。今日,娘子安排店鋪掌櫃與其交談,三爺對答如流,瞧著是個懂行的,隻是不知人品如何?能不能信任?”
“嬤嬤,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隻要我們能拿得出三伯父想要的,他人品如何,信不信得過,都不重要。”
“娘子聰慧。隻是,三爺想要什麼呢?”
宋卿卿垂眸,三伯父有錢,想要的自然是權。她給不了,可是有人能給的了。
“嬤嬤,明日我要去趙府一趟,幫我備馬車吧。”
---------
“宋卿卿,你怎麼來了?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儘管說,我幫你”
趙辰宸大聲打斷趙辰安的話,對他怒喝道:“趙辰安,你能不能想著點彆人的好,宋伯父剛出殯”
話到這裡,趙辰宸暗道糟了,卿姐姐喪夫,本就悲傷,那日又出了那樣的事,雖沒有在京中流傳,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想知道的人費些心思也能知曉。官宦之間流傳的風言風語,她親耳聽過,簡直…。哎,都怨趙辰安,讓她口不擇言,提起了這茬。怒瞪了他一眼,而後笑著轉了話頭:
“卿姐姐,你今日來,是尋我的嘛?還是尋我母親?”
趙辰安也想到了那日發生的事,遂決定不與自家妹妹爭執計較,兀自小聲道:
“為何不能是來找我的。”
“你,嗬嗬嗬,找你打人嘛?你有卿姐姐厲害嗎?”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來,宋卿卿趕忙開口:“我是來找趙辰安的,想讓他幫我約一個人。”
趙辰安立馬精神抖擻,對著妹妹得意了起來,輕咳一聲,雙手束後,剛裝好高人姿態,卻被二人身後坐在石椅上的景行搶先開了口:
“宋三妹妹,我知你要約何人,在你見他之前,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趙辰安和趙辰宸二人在小院門口處探頭探腦,兩雙圓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院中樹下站著的二人。男子一襲白衣,豐神俊朗;女子著白色長褙,身姿挺拔,倒也相得益彰。
“你聽到他們說什麼沒?”
“我沒聽到!”
“怎麼回事,偷聽都不會偷聽,你還能乾啥?”
“哦,你難道聽到了?”
“哼,那當然。”
“那你給我說說。”
“切,我才不告訴你。”
“趙辰安,彆裝了,你根本啥也沒聽到!”
“景大哥的意思是,若有選擇,最好不要嫁給太子?若決定要嫁,最好像京中娘子那樣,學一些身為女子該學的東西,做一個‘合格’的小娘子?”
景行神情溫潤地著微微皺眉的宋卿卿:“宋三妹妹這樣理解也無不可。我欣賞三妹妹的性子,若宋將軍無事,你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可眼下,你在京中並無權勢,收斂或改變一些,才能更好地護住自己和家人。”
宋卿卿行禮:“先行謝過景大哥提點!”
“既如此,還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