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九微微一愣,平日裡他不喚,這個徒弟從不到屋中來。最近不知是怎麼了,三天兩頭往裡衝。
對麵的小徒弟低著頭,看不清麵容,隻看見一個尖尖的紅耳朵。
華九一伸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來一件短衣披上。
等華九低著頭係衣帶時,清玓這才抬起頭。
華九的衣服上被燙出無數大大小小的洞。清玓愣愣地盯著一個小洞看,心想:
原來華師傅穿上衣服還是很瘦的呀。
打住!
清玓一拍自己的腦門,把一堆胡思亂想都拍死在腦海裡。
華九係好了衣帶,不說話,看著清玓,等著她開腔。
清玓像是一隻突然從木僵中恢複過來的倉鼠,她又回身去了門外,將兩壇江南春抬進屋裡。
“華師傅。聽說您喜歡江南春。”
華九的眼睛一亮,他笑了,問:“聽誰說的?”
清玓就不搭腔。
華九五指捏住壇口,微微地轉了一下,接著敲破泥封,酒香就沁透了整個小屋。
華九從桌旁架子上取下兩個陶碗,正是平日喝茶用的,滿滿地倒上了兩碗。
清玓連連擺手:“我不……”
華九眼刀一掃,把碗往桌上輕輕一磕,一碗酒晃蕩出來一小半。
清玓就把那個“喝”字咽在了喉嚨裡。
這酒名為江南春,可從頭至尾沒有半點像江南的溫婉。熱辣辣地從口到心,清玓覺得整個人又燒了起來。往日裡同密友共飲時,清玓的酒量和酒品都是倒數的。
清玓灌了兩碗酒,覺得整個人都暖暖漾漾,飄飄乎乎的。可她沒忘了今日砸了這一百兩銀子血本是來乾什麼的。
她巴巴地看著華九。
華九一仰頭,喉結滾動之間,一碗酒就下了肚。他看著清玓,眼神似乎帶了一絲嘲笑:“要學鍛刀,先要拿得動我的刀。”
清玓這次是真心實意地覺得被鄙視了。
小屋的東北角,靠著十幾柄未拿到前院去的刀。打鐵的錘子有很多,從大到小數十個,也依次排列在牆角。
清玓去拿了一柄比她還高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