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玓就低下頭又吃了一口窩頭。
時燈氣鼓鼓道:“那你便那麼多天躲著不見我?我便是這樣小肚雞腸的人?”
清玓沒說話,眼神寫著:“你是。”
時燈就沿著牆根溜下來,也坐在圍牆的陰處,他們背後是夏末初秋中午時分的太陽。
忙的時候不覺得時間飛逝,可上一次見時燈,可時燈分明還是經算處的一個執事。如今突然就成了首席賬房了。
清玓想,是不是73號院山中無歲月,實際上前堂已經過了十好幾年了。
時燈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分享前院聽來的八卦,從前院賬房跑路到邊境刀兵四起,從鍛刀堂叮當響的公賬到他為了核賬漸寬的衣帶,清玓啃著窩頭默不作聲地聽。
時燈說了一會兒,停下了,看著清玓。
清玓說:“你看什麼?”
時燈就不看她了,他抬著頭看天上的雲。淺灰色的,染了一層金邊。他的發髻頂在背後的磚牆上,蹭得有些淩亂,下巴與修長的頸項揚起美好的弧度。
清玓看了時燈一眼。她覺得這個時候的時燈很好看。正當好年紀的男孩,生在好人家,有一副好樣貌。良善,赤誠,又帶著恰到好處的天真。沒有女人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時燈說:“我現今都在經算處,你有什麼事隨時可來找我。”
清玓點點頭。
時燈又說:“要是無事,也可來找我。”
時燈說這句話的時候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於是他細碎的發尾戳得清玓的脖子癢癢的。清玓就笑了,扭頭看著時燈。
時燈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人。他的想法全都寫在了臉上,同樣寫在臉上的還有他那昭然若揭的企圖心。
“好不好!”時燈說著,用他的一雙趴趴眼看著清玓。
“不,時燈。”清玓認真地看著時燈說,“我無事的時候不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