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計劃有變，石榴便讓她先贖自己，為的就是能開鋪子掙錢，既然沒權，有錢也好。

找了個匠人將臨街的那扇窗戶改大，又將裡頭簡單粉刷一下，在窗戶上頭掛上寫著“石記”的牌匾，不多日就開張了。

一份煎餅果子素的賣五文錢，葷的賣八文，起初人們還覺得有點貴，漸漸地就賣出名聲了。

石記的煎餅果子，一張大餅子卷著各色蔬菜瓜果，好吃好看管飽，還能當一餐飯，再多花三個錢還能吃到葷的。

後來也出現過幾家仿冒的，沒開張多久就敗落了，沒彆的，石記的煎餅果子實在好吃，彆人家都做不出那個味道。

這煎餅果子最重要的就是那餅子和刷的那層醬料，這都是石榴的秘方，看似簡單實則多有講究。

石記生意好，一天能賣百來張，第二個月就回本開始盈利了，石阿嬤一個人忙不過來，石大器又要去後街的老秀才處讀書學字，石阿嬤便請了個老實巴交的婦人來幫手。

婦人夫家姓謝，石家人稱她為謝娘子，謝娘子早年喪夫，家中還有公婆和一個兒子，公婆身子愈發不好，她是家庭的主心骨，做事很是勤快。

王氏最近隨時都可能生，東院裡一直緊張著，二房娶妻這樣的大事王氏也出不了席，府裡鬨哄哄的，生怕有人衝撞了。

主子都不出去，更不乾下人們什麼事，自有二房的人做事，石榴便趁機告假回家。

＊

此時她正在石記裡幫忙。

為了方便做事，石榴換上了男裝，拿橙子皮將漏出來的臉、脖子、手都塗黃，眉毛描得粗黑，講話時再掐著聲，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個美嬌娥。

今天日子好，集市上人來人往，三個人忙得暈頭轉向。

明凡牽著弟弟明生站在石記對麵，看著那抹忙碌的倩影，想起自家老娘說的話，明凡沉默了。

“不是我吹，你那五表妹生得跟仙子一般，還是灶上的一把手，又乖巧孝順，若是能求了她來，明天我和你爹就閉眼都願意。”

但眼前人一身男裝，大約是石家表弟的，臉色蠟黃，眉毛又黑又粗，身量高挑，跟仙子好像搭不上邊，倒真有一二分男子模樣。

這五表妹他小時也見過幾回，他幾年在外頭走鏢再沒見了，印象中是個粉白的小姑娘，怎的長大了越長越出格了……

倒不是說明凡嫌棄，自己不過也是個普通人罷了，隻是他娘這些年越來越愛吹噓了，仗著自己進過大戶人家伺候，可沒少跟莊裡叔娘嬸子們吹，這回牛都吹到自家兒子身上了。

明生今年八歲了，隨了娘沒那麼黑，小臉生得胖胖的一團，倒是喜慶，他扯了扯兄長的衣袖，“哥哥，咱們還去外祖母家麼？”

原是明凡往南邊出海走鏢三年，今日又有事來京，明娘子還惦記著石榴，便打發他帶著弟弟去探望外祖母。

兄弟二人到了夾子巷石家，被鄰居告知石家人在鋪子裡，一路尋來。

石榴正忙著，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抬頭望去，來人有窗戶高，身上氣勢驚人，身上的衣服都蓋不住要滿出來的肌肉，因背著光有些晃眼，一時沒看清容貌。

明凡看了她一眼便移開視線轉往旁邊叫人了。

“外祖母。”

明生也放下嘴裡的糖葫蘆跟著叫人。

“外祖母，我是明生呀。”

明生常跟著明娘子去石家，雖不是親生的外孫，可小明生很招人疼，石阿嬤初初沒認出明凡，看到小明生也猜到來人是誰了。

石阿嬤笑眯眯道:“明凡回來了？可是有些年頭沒見了，外祖母都快認不出咯。”

明凡點點頭。

明生見平日裡疼愛自己的外祖母沒有先問自己，著急了，“外祖母，還有我還有我呢。”

明凡牽著明生將窗戶堵死了，後麵要買煎餅果子的不耐煩催促，

“前麵的乾嘛呢，買完了趕緊讓路，爺今天就等著這口煎餅果子呢。”

明凡一回頭，那人隻覺得殺氣騰騰，縮著脖子不敢再催。

石阿嬤推了推石榴忙道:“你們哥倆到旁邊等等，我讓她領你們家去。”

石榴隻得摘下圍裙，出門從另一邊繞到窗外領二人往家去。

明生一路上開心的拉她的手，“五表姐，我要吃你做的飯。”

石榴捏了捏他的臉蛋，手感很好，笑著道:“小饞貓，要吃成球啦。”

“吃成球也好，回去時不用坐馬了，一路滾著回去也快。”

跟在身後的明凡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突然間一個冷笑話，石榴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自從知道家人想把他們倆湊對的時候，總感覺怪怪的。

可不接話讓人家的話掉地上也怪不禮貌的。

“那個…正想問表哥是何時回來的？”

“昨天。”

“姑姑和姑父最近可好？”

“好。”

對方成功把天聊死。

石榴……

樓月正著急出門，遠遠看到巷子儘頭的兩大一小，也顧不得淑女了，直接狂奔到三人跟前，一邊喘氣兒一邊大聲說，

“石榴！石榴！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