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喻少。”
兄妹倆進來,規規矩矩地朝著最中間的兩人打招呼。
柳樂晴站在柳林浩的後麵,也不敢抬頭。
談裕是什麼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就找她呢?
她自己做了什麼,心裡也有數。
“坐吧。”喻衍洲不知緣由,心情不錯,態度很好,隻叫兩人坐下。
談裕暫時也沒動聲色,掃了一眼進來的兄妹倆,叫來了服務生,七七八八叫了很多酒。
等著酒上來的功夫,談裕抬起手腕,拆掉了袖口的鑽石袖口,也摘下了那隻黑色的勞力士腕表。
“呦,你這是準備親自動手啊,咱們今天可有口福了。”喻衍洲看著滿桌各種顏色的酒。
談裕沒應,把表放在了一邊。
“柳小姐,昨天去萬華書坊的活動現場了?”
服務生進進出出,待到終於把東西都上齊,談裕終於開口。
柳樂晴被點到,嚇了一跳。
大概猜到了談裕的意思,猶豫著點頭,不敢吭聲。
她原以為羅意璿不過是談裕找過來玩玩的,不然那一天晚宴,羅意璿怎麼連話都不敢反駁一句。
談裕聽到了肯定的回答,沒再問,從一堆花花綠綠的酒瓶裡挑出了幾瓶自己要用的。
他調酒的手藝周圍玩得好的都知道,隻是他很少當中展示,親自動手,今天倒是出乎人意料。
說起著起調酒的手藝,還是當年和羅意宸學的。後來在國外念書,又玩了幾年,新奇刺激的喝法學了一大堆,技術和酒量都跟著練得爐火純青。
應酬的飯局,他向來遊刃有餘。
了然於胸的談判技巧,商場縱橫,推杯換盞間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要仔細斟酌。
這一點,和談正清很像,也是談家這一輩,其他人身上不具備,也做不到的。
所以即使談正清再不滿,也不得不承認,談家隻有交到談裕手上,才能延續家族榮光。
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名利場而生的。
咖啡力嬌酒打底,加上百利甜酒,又倒了三分之一的伏特加酒封頂。
這樣一連倒了三杯,最後用噴□□一並點了火。
三個子彈杯的表麵瞬間燃燒起了淡藍色的火焰,火焰下麵是濃厚的分層,棕褐色,混濁的乳白色,淡淡的銀色,一層層沉積在一起,既渾濁,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漂亮。
談裕抬起頭,隔著幾個人,目光直挺挺地落在柳樂晴身上。
“B25轟炸機,好久不調了,柳小姐,試試?”
包廂裡安靜如斯,誰都知道那酒隻是看著好看,但加了伏特加,度數不低。
談裕許久不調酒,今難得有興致,倒是讓人意外。
“三少請你喝酒,還不快點。”柳林浩不知內情,催促著。
喻衍洲在一邊看著,不滿意地皺皺眉,低聲和旁邊的人抱怨。
“你瞧這人,重色輕友,兄弟還沒喝到呢,就給女人喝了,還真是看上?”
柳樂晴自己心裡清楚怎麼回事,臉霎時白了,緩緩走過去,看著眼前的酒,心裡直打鼓。
談裕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然後兀自先拿起了一杯,一口吸乾,神色未變,繼而像柳樂晴也遞了一支吸管。
“給。”
騎虎難下,彆說柳林浩,就是這一屋子人連帶著喻衍洲全算上,也沒人敢惹談裕。
他請人喝酒,不喝也得喝。
捏著吸管,咬了咬牙,一口氣吸乾了第一杯。
火辣燒灼的味道瞬間順著口腔直衝喉嚨,又燙又辣如同隻火鉗子一般一下子伸到胃裡。
這種嗆人的刺激感叫她難以承受,當下就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談裕看在眼裡,卻好像並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目光掃了掃桌麵還剩下的那一杯,示意她繼續。
藍色的火焰像是在跳舞的小精靈,下麵掩藏的,是看不見的腥風巨浪。
柳樂晴看了看柳林浩,知道哥哥也幫不了他,隻好忍耐著,喝下了又一杯。
看著眼前空了的三個子彈杯,談裕沉默了半晌,然後又重新拿起了酒。
這次,換了啤酒和兩隻很大的酒杯。
先是將啤酒倒進了大酒杯,快要倒滿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找了兩個空的子彈杯,倒滿了百利甜,最後用威士忌封層,打火機點了火後,一起分彆丟進了兩個大酒杯。
“咚!”的一聲,酒精與酒精之間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震出厚厚的氣泡。
黃色的液體沸騰著,此起彼伏地冒著泡。
待到杯中平靜下來,談裕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柳樂晴麵前。
“這杯,叫深水炸彈,請。”
這次,談裕連話都懶得再多少,眼神注視著柳樂晴,叫她不得不端起酒杯。
這下,包廂裡所有人的呼吸聲都跟著屏住,大氣都不敢喘。
談裕這好像不是在請柳樂晴喝酒,更不是看上她。
是要求,是刁難她,必須喝。
“三少......我......我不會喝酒。”
“不會,可以學。就像什麼事做得不好,也得改一樣。”談裕審視的目光掃過她,意有所指。
昨天她要指導羅意璿工作,那今天他便好好教她喝酒。
說著,談裕也拿起了酒杯,在看見柳樂晴為難地開始喝起來之後,自己也端起了杯子。
沒有轟炸機烈,但量大又足夠刺激,一整杯喝下去,簡直是要嘔出來的要命。
柳樂晴幾次停下來,實在是喝不下去,都在談裕的眼神驅使下,勉為其難地繼續。
喝完之後,整個人都快要站不住。
談裕跟著陪了酒,兩杯烈酒下肚,也有些上頭,但神色絲毫未亂。伸手拆開了自己的領帶丟在一邊,解開了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推開了空的杯子,繼續著。
這一次,他直接拉出了一整排子彈杯和大酒杯。
先是在每一個大酒杯裡倒了四分之三的氣泡水,然後開始專心地調酒。
包廂裡充斥著馬克杯和冰塊碰撞的聲音,前前後後放進去了很多周圍人都叫不上來名字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