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 理應被揭示(1 / 2)

小姑娘仰著頭,天真爛漫:“那天阿風偷偷去找卯哥哥了。”

陌玉緋輕撫著她的發梢:“嗯。”

她的神情嚴肅而冰冷,是小孩子看了會害怕的程度,小姑娘微微縮了縮身子,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陌玉緋眼角的傷疤。

慕瑾也學著她的樣子伸手,但還沒碰到,就對上冷冷的目光。他無奈放下小丫頭,偏頭輕咳,掩飾尷尬。

阿風,一個新名字,但小丫頭的稱呼中,大致能夠判斷對方應該是她的夥伴。

她問:“阿風,看到了什麼?”

小姑娘搖搖頭,似乎是有些難過,整個人蔫了下去,轉身迅速小跑離開。

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二人視線中。陌玉緋伸手牽住書生衣袖,拽著他從眾多跨過眾多鵝卵石,等上了岸,確保他不會不小心摔進河中,才鬆開手,自顧自漫無目的地在村莊裡巡視。

她的步伐極慢,相處了大半天的村民們也許是熟悉了,再見到她刻意掛出來的官府身份腰牌時,雖然仍舊顯得不自在,做事同手同腳,但也不會拔腿就跑。

正走著,一扇門被猛地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砰——”

在各司其職,安靜的氛圍中,未免顯得太過突兀,奇怪,陌玉緋停住腳步,望著那扇門。

門縫暗影裡,一雙渾濁的老目窺探,幽深詭譎,即使隔著距離,站在陽光下,也能激起旁人一層雞皮疙瘩。

陌玉緋恍若未見,她靜靜地和那人對視,目光銳利,須臾,一襲青衫橫在二者中間。她回眸看向慕瑾,有些不解:“作何?”

慕瑾伸手將她的碎發彆在耳後,拉著她邊走邊道:“既然相見,那便去見見,何苦在這裡罰站。”

陌玉緋不喜歡他這般自作主張的行為,她低聲反駁:“我樂意。”

聲音細碎,宛若蟲鳴,卻依舊能夠聽到清,換一個人來聽或許是一種不忿,但在慕瑾耳朵裡,似乎隻是某人耍起了小脾氣。

真是難得一見。

隨著距離的拉近,門縫裡的那雙眼隱匿,鍋碗瓢盆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緊接著婦人的破口大罵刺破長空。

陌玉緋提著裙擺,一腳踢開門,隨著木板轟然倒地,屋裡徹底安靜,四隻眼睛齊刷刷對上二人。

地上,破碎的陶片下,不知名的湯湯水水灑了一地,老叟老婦互相攙著手縮在角落,他們收拾物件的動作停住,怯生生望著陌玉緋。

陌玉緋在小屋中四處打量,時不時拿起東西查看,半晌她對上老叟的視線:“為何一直跌坐在地上,我很嚇人?”

老叟一抖,臉上的褶子也跟著震顫,他連忙爬起身,帶著老婆子拱手作揖:“不敢不敢,小人失禮了。”

小屋家徒四壁,並不存在珍貴的物件,唯有一匹布與屋內的布局格格不入。

瓦罐灰塵遍布,桌椅破損,幾日前吃過飯的碗碟還堆在一起,上麵的米粒已經陰乾。繼續往裡走是腐臭發黃的被褥,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生命末路的儘頭散發著絕望。

一道灰青色的布簾隔絕了內外兩堂,布匹粗糙,摸上去刮手,但很乾淨整潔,一絲褶皺都未有。

在遍地土黃的配色中,這抹色彩,倒也彆致,讓她想起了那個在家中自縊的老叟。

彼時,陌玉緋為了調查此案疑點,去走訪嫌疑人,不料遇到了幾個壯漢在小巷中欺淩人,再接著她要走訪的那個嫌疑人,成為了一具屍體。

還是一具死因複雜的屍體。

案件漩渦,一旦踏入便會陷得越來越深。

陌玉緋遇到的那個老叟,讀過些書,是個酸儒,還有著嚴重的潔癖,這匹布料的材質,和他死前穿著的布衣,材質是相同的。

“你可認識李老頭。”

老叟身子一僵,不動聲色,問:“李老頭是誰,小人從未見過。”

“既未見過,方才為何如此慌張,甚至於在門縫中偷窺吾?”

“大人啊——小人隻是個普通的老百姓,怎能不怕官,僅憑這一點如何能定罪!”

陌玉緋踢開破碎的瓷片,蹲下,察看角落堆疊的雜物:“定罪?定什麼罪。”

他慌不擇言,說錯了話頓時嚇得跪趴在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一旁的老婦見此,頓時嚎啕大哭:“蒼天啊!心疼心疼我倆老東西吧,狗官不仁啊——”

嚎叫聲淒厲,很快就引來眾多村民圍觀,他們虎視眈眈,看待陌玉緋的眼神不再平靜,無聲的敵意暗生,有幾個已經悄悄拿著鋤頭釘耙,在一側伺機而動。

陌玉緋皺眉,正想開口解釋,卻被身旁的人攔下。慕瑾朝她搖搖頭,拉著她擠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