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宣木薑臉上掛著明媚的笑,朝她招手。
宣止盈想問怎麼去她那邊,話還未出口,天地忽暗,浪水更加洶湧,好似吞人的巨獸。
一個黑衣人從密林中踮腳走出來,從背後小心翼翼地接近宣木薑,伸出了手
宣止盈聲音都在顫抖,大聲喊:“阿娘!背後!背後!!!”
宣木薑沒有聽見,繼續唱著歌,腳掌拍擊著江麵,笑得很大聲。
“阿娘!快跑啊!跑啊!!!”
宣木薑終於察覺到,轉過頭看向背後,隻是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奮力一推,她的慘叫聲即刻被江水吞沒。
“阿娘!”
宣止盈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大汗淋漓,被夢中景象驚駭地喘息不停,耳朵裡響起嗡嗡的耳鳴。
喘了好一會兒,耳鳴漸漸消失,窗外白果的驚歎聲隨風傳來。
“宣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聽說名師出高徒,你瞧我怎麼樣,有沒有做活的天分?”
身體越發不行了,居然睡到了辰時……
宣止盈一麵想著,一麵端著水架上的銅盆去院子裡的井裡打水。
宣默手裡的是把精巧的袖箭,不過用木箭替代了鐵箭,‘咻’的一聲,樹枝上的枯葉被釘在牆上。
白果捧場極了,手都拍紅了。
宣默非要演示完了才慢吞吞道:“不行,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白果急道:“我不會的,我這人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孝順,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肯教我,我……我把你當我爹,給你養老!”
宣默道:“我又不是閹人,想要兒子不會自己生嗎?”
“你現在又沒兒子,”白果為了拜師口不擇言:“萬一你還沒生兒子就死了,這門手藝總要有個傳人把。我就很好啊,年輕、好學、懂事、機敏,還有誰比我更合適?”
宣默倒不生氣,摸了摸下巴看向宣止盈,笑著問:“周姑娘想學嗎?”
宣止盈還沒說話,白果先炸了:“她不想!!!”
明明他發現的人,為什麼宣哥哥老想著給周姐姐報恩!?
白果委屈極了,含淚地盯著宣止盈,大有她敢同意,他今天就從從井邊跳下去地意思。
宣止盈抱著打滿水銅盆回去:“……不想”
宣默:“這樣啊,本來還說收兩個徒弟算了,一個我懶得教……”
繞過院子內兩把椅子、一缸清水,白果嗖的一聲衝上去抱住宣止盈的腿,乾脆簡潔:“大師姐!”
“哈哈哈哈哈!”
宣止盈抱著盆,看向正因惡作劇得逞而大笑的宣默:“玩夠了嗎?”
宣默笑:“周姑娘怎麼那麼容易動氣,當我徒弟又不吃虧,不肯當學門手藝也是好的呀。”
“不需要。”
“周姑娘還是看看鏡子再說話吧。”宣默笑眸一彎點到為止,朝白果招手:“過來,教你做袖箭。”
宣止盈冷冷一瞥他,關上了門。
白果被那巨大的關門聲嚇得身軀一震,拍拍心口:“周姐姐生氣了?”
宣默含著點誌在必得的笑容,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等著吧,有她求我的時候。”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話,屋內忽然傳來銅盆墜地的當啷聲,緊接著房門再度被打開,麵色鐵青的宣止盈一個箭步衝到宣默麵前,揪著他的領子把人拖回屋子裡。
小果瞪大了眼睛急忙追上去,慢了一步,鼻子險些被門夾斷。
“宣哥哥!周姐姐!”
一門之隔,宣默被宣止盈抵著喉嚨壓在門板上,勾著點壞笑:“周姑娘,你確定要這麼不禮貌嗎?”
“少說廢話!”宣止盈手肘一用力,將他牢牢鉗製住:“你對我的臉做了什麼!?”
她剛剛仔細審視了鏡子中的自己,發現與她原先的臉有了細微的差彆。
鳳眸變圓了些,看起來沒了那股淩厲的氣質,下巴收了,從瓜子臉往圓臉的方向變,鼻子沒那麼翹,小了點……
熟悉的人一時半會還察覺不到,但若這種程度的變化多幾次,絕對會變換成一張與她完全不同的容顏!
宣默眸中含著笑意,拔高聲音:“小果,你先回去,我等會兒來找你!”
白果急得汗都出來了:“宣哥哥,周姐姐可厲害了,你打得贏她嗎?我幫你報官吧!”
宣止盈被他‘報官’兩個字刺激到了,沉聲一喝:“白果!”
白果頓時脊背起了寒戰,立馬改口:“突、突然想起來,我爹托夢要我去他墳頭上兩柱香……宣哥哥你堅持住,我去去就回!”
說完一溜煙兒就跑了。
總算沒人打擾了,宣止盈盯著宣默,一字一句問:“現在回答我。你對我的臉,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