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老登,你動他一指頭試試捏!……(2 / 2)

顧不得隱隱作痛的傷處,他咬緊牙關,踉踉蹌蹌地狂奔了過去,撲倒在了她的腳邊。

“夕顏……”歇斯底裡地大哭起來,“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還知道哭,說明沒被打傻了。

她放心了,一把握住了他手腕,強行將他拽了起身,將傘遮在了他的頭頂上,把風雨隔在了外麵。

細想想又來氣,抬手就捶了他兩拳,把他捶得晃悠了兩下。

“看把你能的,你還玩上離家出走了?”

“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留的信,差點沒給我嚇出來陽亢病!”

“叫人坑了一把大的,高興了吧!”

丁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然不覺得疼痛,腦海中隻剩下一句話:她還願意相信我。

這一通大悲大喜,他眼前一黑,竟疲憊地昏了過去。

葉夕顏眼疾手快,穩穩地接住了他癱軟的身子,她皺了皺眉,將傘遮在他的身上,準備探看一下他的傷勢,就在此時,那位墨竹開口了。

他厲聲指責:“站住,你這歹毒的妖女!殺了梅花老人,還敢在這裡耀武揚威!”

聞言,她冷冷地掃了墨竹一眼,不屑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柳若鬆身為莊主,這些年見多識廣,莊上又有不少門客,眼力倒是不俗,很快辨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他神色凝重,抬手攔住想要發飆的墨竹。

謹慎道:“數日前,曾聽聞日月神教的使者,即將抵達祁連山。我本以為是小道消息,沒想到使者果然來了。”

“日月神教的女魔頭!”墨竹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的長相極具欺騙性,任誰都想不到眼前的美貌女子,竟會是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日月神教使者。

“日月神教”一詞,在江湖上堪比洪水猛獸,甚至在一些地區,稱得上是血腥恐怖的代名詞。

即便是昔年的青龍會,比起如日中天的日月神教,也不過爾爾。

把丁鵬拖到了高地上,又將竹傘遮在了他的頭頂,葉夕顏抹了把雨水,嬉皮笑臉地說:“收拾了幾個武林敗類,卻未曾傷及無辜,擔不起這一句女魔頭。像我這種淑人君子,尊稱為「聖光仙子」還差不離。”

一句話噎得墨竹臉色鐵青,萬萬沒想到,她竟如此厚臉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墨竹武功卓絕,在江湖中地位斐然,遠不是梅花老人能匹敵的境界,說話才敢這麼有底氣。

但柳若鬆可是個聰明人中的聰明人,最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抱拳作揖:“武當派天一真人座下弟子,青鬆劍客柳若鬆。”

葉夕顏眯起眼睛,眼底掠過一抹狠戾,冷冷道:“哦?武當派的天一真人,就教出了你這種畜牲?”

話音未落,她身形驟然掠起,曲指成爪,佩戴的指刃利如刀鋒,疾攻柳若鬆的麵門!

柳若鬆大驚失色,狼狽地閃轉騰挪,哪敢直攖其鋒?

“使者為何驟然發難?”鋒利的指刃擦過臉頰,猩紅的鮮血緩緩從擦痕中滲出。

“那你又為何要構陷丁鵬,騙取他的劍譜!”少女冶豔的麵容,蒙上一層陰翳,她凶光畢露,唇邊露出嗜血的戾氣。

銳風縷縷,來勢洶洶,絲毫不給他喘息的餘地。

旁觀的墨竹心急如焚,閃身到丁鵬的身畔,劍橫在他的脖頸處:“女魔頭,再不住手,我立即殺了他!”

見葉夕顏充耳未聞,招招毒辣致命,墨竹一狠心,加重了力道,在丁鵬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細密的血珠沁了出來。

昏迷中的丁鵬眼睫微顫,失血過多的蒼白嘴唇動了動,喃喃重複了遍她的名字:“夕顏……”

鋒利的指刃一滯,柳若鬆手腳冰冷,趁著空當兒解釋:“這……這……這裡麵一定有誤會,在下未曾將丁鵬的劍譜占為己有,這是柳氏家傳……呃!”

話還沒說完,已被葉夕顏一抬腳踹飛出去。

柳若鬆跪伏在地,鮮血不斷地從嘴裡吐出,墨竹急忙過去扶他,他強撐著站起身,雖心神兢懼,還是從袖子中掏出了一本素綢訂成的《柳氏家傳劍譜》。

狡辯道:“他不是冀北的名門世家,一個初出茅廬的鄉下毛頭小子,哪來的家傳劍譜?在下卻有證據……”

忽聽一陣扇耳刮子的脆響聲,他的臉已結結實實挨了好幾下,血沫子糊了一嘴。

“這劍譜是不是你的,難道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她睨了一眼柳若鬆,“我素來秉持一條原則,誰不要臉,我隻好更不要臉。”

柳若鬆單手捂臉,呆呆地楞在原地,在他瑟縮的目光中,葉夕顏合攏竹傘,傘劍挑起那本素綢,她手腕一抖,淩厲的劍氣就把它撕成了碎片。

葉夕顏淡淡道:“依你所言,誰的地位高,這一劍便是誰所創,是麼?既然如此,以後,再也沒什麼柳氏家傳劍法,它是我們日月神教的光明劍法。”

柳若鬆賅得麵無人色,不敢說一個不字,哪還有剛才欺淩丁鵬時的神氣樣子。

墨竹說:“日月神教與五嶽門派廝殺多年,已是疲不堪擾,你如此刁難柳莊主,難不成還想牽連更廣,把戰線蔓延到祁連山麼?”

“好大的口氣!就憑你們?”她輕嗤一聲,高傲地揚起下巴,毫不客氣地譏諷,“在昔年的西方魔教麵前,你們尚且像狗一樣卑微,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先問一問自己,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有沒有這個得罪日月神教的膽量!”

聞言,二人的臉色好似調色盤來回變幻,最後定格在青白上麵。

她說的一點不假,今日的日月神教遠勝昔年的青龍會,僅僅是黑木崖總壇上就有五千人馬。

教眾深夜在平定州的地界上活動,當地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裡敢抓他們呢?

任大教主在位時,五嶽劍派被他殺得斷了一茬精英。

至於五嶽聯盟,說好聽了,那是防線建在了日月神教的禁區,說難聽了,就是被日月神教殺到了家門口。

隻是這個丁鵬……

瞧了一眼躺在傘下的青年,墨竹滿眼儘是不甘之色,打蛇不死,反受其殃!

墨竹與柳若鬆對視一眼,齊齊地獰笑起來。

“那就得罪了。”

她耳力靈敏,捕捉到一道“哢噠”的清脆聲。

葉夕顏神色凝重:“暴雨梨花針?”

墨竹冷笑連連:“就算日月神教又如何?我照樣兒把你打成篩!”

柳若鬆施施然地走遠了,微笑道:“這物件雖好,隻是血濺得太高了,我嫌臟。”

墨竹舉起手中的圓筒,惋惜地指著葉夕顏:“要怪就怪你,非要和丁鵬混在一起……”

葉夕顏不吱聲,一抬手扔了倆閃光霹靂彈!

“轟!”硝煙彌漫,肉糜紛飛,一具殘缺的屍體“啪嘰”滾在了泥漿裡。

反派死於話多。

她輕歎一口氣:“都說了,我也略通一點美式居合。”

巨響震醒了半夢半醒中的丁鵬,他迷茫地坐起身,撓了撓頭。

葉夕顏不急著理他,她慢騰騰地轉過身,瞧了眼魂不附體的柳若鬆,似笑非笑地說:“血濺得太高了,確實臟。”

聽了這話,柳若鬆如夢初醒,甩手就是一蓬銀針,他輕輕一蹬,就朝遠處彈去,疾如旋踵,逐風追電。

身後傳來了一聲冷哼,他就像是嚇破了膽,丹田提不起氣來,“咚”地跌落在地。

掙紮著想逃跑,卻使不上力氣,驚恐地流下了淚水。

葉夕顏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冷眼瞧著柳若鬆往前爬。

指刃寒光熠熠,她漫不經心地準備揮下一爪,丁鵬忽地大喊一聲:“留他一命!”

他沒有撐傘,雨水淋在他顫抖的身軀上,他的臉上黏了一縷縷濕發,渾身沾了黃黃的泥漿,明明狼狽至極,他的眼睛卻像燒紅不熄的煤球,在夜色中又燙又亮。

隻聽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這個仇留待日後,我親自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