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北區的古巷占據麵積很大。
小吃街很好找,聞著味道就能摸過去。
一行人走過去就已經累得不行了,隨便找了家店開始大吃特吃。
吃飽喝足以後,許禮商提議在古巷裡走走,就當飯後消食了。
然而其他兩人表示打死也不想動。
許禮商心中竊喜,麵上卻是一副失望的模樣:“那行,我出去轉轉,你們要走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
從小吃街出來,他立即打開手機裡的那處定位,沿著箭頭和概貌,往紅袖綾工作室摸去。
這邊的巷子又長又深,誠如薑應晚所言,一個小地方並不好找。
但萬事講究一個緣字,許禮商堅信,自己跟學姐之間的緣分不淺。
於是乎,他開始自信地在巷子裡瞎轉。
瞎轉的結果就是——
他真沒找到工作室在哪。
這種時候給舍友打電話,隻有被嘲笑的份,所以他把視線往下一轉,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薑應晚還在趕工。
今天手快,效率高,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她的KPI已經快要完成了。
剛把木梭子從經線上穿過,還沒來得及撥緊,她放在旁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探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奶狗”。
怔愣兩秒,她忽然想起來。
這是柳女士的兒子,她當時手欠,給人家改這麼一個備注。
“您好,”薑應晚一如既往地地客氣,“請問有什麼事嗎?”
許禮商有些不太好意思,尷尬地說:“抱歉,我來這邊旅遊的,結果在巷子裡迷路了,你……你能來接一下我嗎?”
她腦子裡沒來由地又浮現出那個委屈的表情包,心下軟得一塌糊塗。
“當然可以,”薑應晚說,“你微信給我發個位置共享,我等下就去找你。”
“謝謝!”
小奶狗的位置並不難找,主要是那邊的路牌和指示標很少,很容易讓人迷路。
也是難為他這個路癡了。
薑應晚捏著手機趕過去時,剛好太陽落山,半邊天都被染成了橘紅色,天邊還有一圈粉色的晚霞。
她就是在那樣的氛圍裡,看見了站在巷子儘頭的奶狗本人。
男生穿著休閒,一件白T,一條繡線西褲,腳上一雙帆布鞋。
他蹲在路邊的石頭上,雙手前伸,頭也低著,偏長的發絲遮擋住了男生的雙眼,但薑應晚依舊一眼就看出來他身上寫著倆字:落寞。
很好,這很奶狗。
她快步走了過去,邊走邊問:“您好,請問是柳女士的兒子許禮商嗎?”
男生聞聲抬起頭來,夕陽落進了一雙濕漉漉的眼裡,將他深色的瞳仁映成了淺咖啡色。
薑應晚覺得,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眸是忽然亮起了光來的。
像星星一樣耀眼,卻滿眼隻有一人。
“姐姐!”男生甜甜地叫了一聲。
薑應晚腳下一個打晃。
額……雖然想象過小奶狗很可愛,但近距離聽這聲“姐姐”,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她也不會去糾正什麼,萍水相逢而已,又不深交,怎麼叫都行。
“你好。”薑應晚繼續端著禮儀,“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會不會。”許禮商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來。
薑應晚盯著他多看了兩眼,莫名覺得有點眼熟。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她不是個糾結的人,想到便問了。
話是脫口而出的,但她回味過後,又覺得這話有點歧義,旋即補充道:“你是嶽大的學生嗎?”
許禮商看著她笑出聲來,薑應晚硬是從他那張臉上品出來點意味深長。
“見過。”許禮商一個一個問題回答,“我是嶽大的,開學大二。”
薑應晚“哦”了一聲,又問:“我們在哪見過?”
“宿舍樓底,校北門,表白牆,還有——”每說一句,許禮商臉上的笑意就濃上幾分,“小三輪。”
“學姐,請問現在可以認識一下嗎?”
薑應晚:“???”
她忍住爆粗口的衝動,被現在這情況驚得腦子一片空白。
他說他是誰???
這什麼鬼運氣,離開學校了還能碰見!
她瞪大雙眼,想也沒想就驚呼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好問題,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薑應晚默默地在心裡吐槽完自己,硬著頭皮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挺,挺有緣的……”
前幾天剛在網上拒絕人家,人家現在就追到家門口來了,哈……
“是挺有緣的。”許禮商眼眸一深。
腦子裡的煙花炸過一輪又一輪,薑應晚終於想起正事,匆忙轉移話題:“你原本是要去哪?”
“小吃街。”許禮商麵不改色地說。
“那行,我送你過去。”
薑應晚說完就轉過身,準備帶路。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落下第二步,就聽見身後的青年說:“可我現在不想去了。”
“?那你想去哪。”
這還是隻嬌氣的小奶狗。薑應晚麵無表情地腹誹。
“紅袖綾工作室,”許禮商很快地說,“方便嗎?”
“……”
自然是方便的。
也沒什麼不方便。
她看了他一會,一句“你為什麼要去”在喉間轉了幾個來回,出口時卻變成了:“跟我走吧。”
許禮商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從巷子裡繞出來時,很遠便能看得見一家門麵古色古香的店,牌匾上的草書龍飛鳳舞,並不好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