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連一個明麵上的守衛都沒有。
以司馬稷譽流落在外的名聲來說,他不可能天真到給自己上演一出空城計的戲碼,畢竟這種計謀已經過時了。
於是陸閒袇便伸出五指,牽動銀絲,那些隱蔽性極強的傀儡絲便鋪天蓋地地向外探去,朝著漆黑樓閣不斷深入。
“四個、六個……十個……”
總共十個。
通過傀儡絲的探查,陸閒袇發現樓閣內埋伏有十名強大的高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是司馬稷譽提前安插在裡麵的人手。
這十個暗衛若是好好藏匿,興許不會被陸閒袇發現,但他們輕敵了。
更何況單論偵查能力,陸閒袇在長生殿名列第一。
月黑風高,屋頂的年輕人緊了緊差點被吹走的麵紗,淩亂的發絲被整齊地束在腦後,眼中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鬆懈。
即便他的偵查能力再強,若是處理不了對手,也無濟於事。
若是寂寥星還在身邊,他還可能敢直接硬闖,如今他兩手空空,最好的作戰方式便是悄無聲息的竊取。
所以,司馬稷譽在哪裡?
陸閒袇的目光因為複雜的思緒,逐漸加深。
司馬稷譽不在樓閣裡,但那十個暗衛已經讓陸閒袇肯定,寂寥星確實被存放在了這裡。
陸閒袇暗暗留了個心眼,隨後開始尋找自己的寶貝傀儡。
細密的傀儡絲順著窗戶,無孔不入地鑽進了樓閣,探查著樓閣的每一寸角落。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閒袇的臉色越發凝重。
這座樓閣的構造,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許多,除卻數道暗門外,應該還有上百個陷阱。
可惜,傀儡絲隻能大致探清事物的輪廓和位置,知道有陷阱,但陸閒袇看不見那些陷阱究竟是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陸閒袇的傀儡絲觸碰到了某個寬闊的台子。
“找到了!”
寂寥星已經被分割,但其表麵殘存的傀儡絲能與陸閒袇手中的傀儡絲產生呼應。
找到寂寥星的位置之後,陸閒袇立即行動,踩著傀儡絲躍入了樓閣。
他就像一隻行走在鋼絲上的夜貓,走路沒有丁點兒聲音。
半蹲在房梁上,陸閒袇向下望去,隻見下方漆黑一片。
方形的石台上,死氣沉沉的傀儡靜靜地躺在上麵,即便它的身體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但依舊能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畜生。”
陸閒袇從沒想象過寂寥星被外人拆開的場麵,見到寂寥星這幅樣子,他心痛不已。
安永侯府除了這座樓閣外,邊上還有一處八角亭。
頭戴紫金冠的男人屈膝,單手支撐下顎,將手中的一枚黑子落到棋盤上,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魏大人,該您了。”
坐在棋盤另一頭的男人頭發半白,嚴肅端正的麵孔,讓他在沒有表情的時候更似不怒自威。
“殿下的局甚好,我不擅棋藝,以我這遲鈍的腦子,怕是到明天早上都解不開。”
司馬稷譽搖了搖頭道:“凡事皆要嘗試,未曾一試,何來判斷?”
安永侯輕撫須子,否定道:“這都是謬論,有些事即便再努力都是徒勞的。”
司馬稷譽沒有回答,而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魏大人的想法依舊和本宮相距甚遠。”
安永侯:“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
大到座上的君王,小到洞穴的螞蟻,你不能強求兩種不同的生物擁有相同的腦子。”
司馬稷譽:“我們似乎都是人?”
安永侯:“打個比方,不同動物代表的是不同的性格。
就好比陰溝裡的老鼠,窮其一生,都碌碌無為;而反之,懸崖邊的雄鷹自幼曆生死,被成鷹推落萬丈深淵,置之死地而後生,最終擁抱天空。
這兩類人的思想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司馬稷譽再次落下一子,將安永侯的白子逼得更進一步。
“倒是個通俗易懂的比喻,那麼魏大人覺得,這位是老鼠的可能性多一點,還是雄鷹的可能性多一點呢?”
安永侯遲疑了兩秒,隨後道:“不知底細,暫無判斷。”
司馬稷譽打趣道:“侯爺這不是變相承認了我的話嗎?”
安永侯並不想承認自己的失誤:“臣指的判斷是有已知條件的,而非憑空想象,殿下的話語未免帶上些作弊的嫌疑。”
司馬稷譽端起酒杯,將溫熱的酒液倒入喉中。
隨後抬頭,眺望著遠處漆黑一片的樓閣。
……
陸閒袇從屋頂上緩緩落下,來到了安置傀儡的石台前。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許久未見的傀儡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