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Day 有什麼東西替他關了窗(2 / 2)

許一多立正站好,哆哆嗦嗦:“我在這兒住了半個月,他好像比我住進來早,大概……讓我想想,我就記得他很少出門,出門也是晚上。”他一副要哭了的樣子,“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

刀疤警官轉向談善:“你呢?”

談善人都是發麻的,但他措辭清晰:“半個小時前停電的時候我出來,剛好撞上他,”他回憶,“應該剛洗完澡,隻穿了條褲衩,頭發很濕。”

“馮隊。”

又有警察進來,搖了搖頭:“過不去,三間房陽台欄杆上都是灰,沒有翻越痕跡。”

“監控呢?”

“拍到了,309和307的門沒有開過。”

後進來的警察把傳來的監控視頻下載點開。

00:00:21,王大貴打開門,神情驚恐,大喊大叫,雙手頻繁向空中揮舞。

00:03:38,王大貴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爬行往前,走廊瓷磚地麵有明顯水痕。

他失禁了。

00:05:01,308房門關上。

走廊恢複寂靜,直到308的客房服務上門。

刀疤警官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他直直看向許一多和談善:“你們都在睡覺?什麼都沒聽見?”

許一多語無倫次:“我們見到鬼了——”

這話都說了八百次了,可世界上哪兒有鬼呢。還是年紀輕嚇壞了,一點有用信息都沒有。

刀疤打斷他,勉強按捺住:“我去抽根煙。”

刀疤走出去,警官跟在他身後,等完全出了門才往裡看了一眼:“馮隊,這倆人不能關。”

馮昇從兜裡摸出煙,他為了這件文物倒賣的事在揚沙縣城待了兩個月!整整兩個月!人一死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還有人跟他說“關不得”,他一腳踹在牆壁上:“媽的,說!”

警員小心翼翼:“裡頭是談書鑾談議員的親弟弟,副局的電話打來了,讓我們悠著點。”

親弟弟。

怪不得有兩分相像。

馮昇掐滅煙,三個字在唇齒間咬過一圈,冷笑:“殺人案,我說了不算。”

“讓他親自來。”

話是這麼說還是放了人。

“死的人是個古董倒賣販子,房間裡堆了不少文物,屍體已經緊急送去市裡核驗了,最晚明天有消息。”

“彆擔心,隻是例行詢問。”女警官給他們倒了兩杯熱水,溫和道,“看你們年紀都不大,遇到這種事害怕是正常的,隻是意外而已。”

半小時前才見過一麵的人沒了,談善本來都走到台階下,又回頭問:“他怎麼死的?”

女警官很意外地抬頭,還是回答道:“嗑藥瘋了唄。”

“被發現的時候身體一半在陽台外麵,應該是洗完澡地滑,以為自己要摔下去,死因是過度驚嚇。”

她本來以為這句話說出口許一多和談善會放心,誰知他倆都沉默了,最後後者含糊地“哦”了聲,拽著許一多走了。

許一多快哭了:“你看見了嗎?”

這是他一天之內第二次問談善,談善還穿著涼拖,十個腳指頭露在外頭,凍得通紅。他裹緊外套,深吸一口氣:“看見了。”

陽台外麵並沒有攝像頭,他和許一多聽見了動靜,雙雙出來。王大貴最開始麵朝他,一手抓住脖子“嗬嗬”痛苦呼救,但沒發出聲音,不到三秒他像是在談善身上看見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拚命轉身朝許一多的房間陽台方向跑,一隻手在空氣中亂抓。

還沒等他倆報警,一聲尖叫就劃破了天際。

但談善懷疑他們“看見的”不是同一件東西。

這一晚上的事給他倆造成了世界觀的崩塌——說出來肯定是沒人信的,要不是親眼看見他倆都覺得發瘋的是自己。談善仰頭望天,天上沒月亮,陰雲覆蓋住一切。他舟車勞頓精神疲憊,身上還冷得不行:“許一多,我真不行了,要死快點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許一多垂頭喪氣:“是我害了你。”

他倆邁著沉重步伐往回走,真正到招待所換了新房間躺下談善人已經累癱了,他睡前打了兩把遊戲,把一整天經曆的事從腦海中清空,好不容易困意上來了準備熄燈睡覺。

“轟隆!”

閃電,雷聲,接著是鋪天蓋地的雨。

“嘭!”窗被刮開。

談善眼睛都沒睜開翻了個身,他太累了腿動不了,正在下床和彆管之間糾結。忽地,他意識到什麼,全身霎時僵硬——

風急雨急,窗大敞,深霧中滿月如銀盤。一道伶仃鬼影幽然直立,十八鐵鎖拖拽身後,青絲和絲織袖袍迎風狂舞。

裝睡的談善腎上腺素狂飆,腦子裡閃過一萬個逃生念頭。

下一秒——

他手摸到睡褲,開始窸窸窣窣又小心謹慎地穿褲子。

鬼影轉身,鎖鏈拖行聲沉悶。

談善係褲腰帶的手顫抖,但堅定。另一隻手隨時準備抓了上衣狂奔,蓄勢待發。

“哢噠。”

鬼伸手,替他合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