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寒氣像獵槍一樣包圍這間屋子,讓褚葳無處可逃。
發現崔時郢在看,陳書墨更加興奮,他挑釁似的瞥了門口的人一眼,還有距離,能親一口。
心臟密密麻麻起波浪,在被陳書墨欺身而下的瞬間,褚葳像貓一樣的眼睛掃過衣櫃,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拉著陳書墨躲了進去。
崔時郢勝券在握的表情一僵,視線定格在崔時郢蒼白的骨手差一點點就要抓住褚葳的衣擺。
一切都好像慢動作回放,衣擺帶起的風還困在他的掌心,人卻像按了慢放鍵,下一瞬間就躲進衣櫃裡。
衣櫃關上的動靜很大,崔時郢都沒反應過來,他足足愣了一分鐘才接受一個事實,本來應該在廣木上的禇葳又飛了。
又花了三秒鐘才再次接受一個更沉重的事實。
原來事事順著他、從不讓他傷心的褚葳……不在了。
崔時郢明明擁有破壞一切的能力,可他現在卻像一隻被愛人遺棄的流浪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褚葳和崔時哲走得近,他並不在意,因為他確信,那隻是哥哥借著和他相似的臉迷惑褚葳。
而他呢?就算他討厭褚葳,三番四次趕褚葳走,褚葳最愛的人也還是他。
一定是他。
隻要他擺出願意回頭愛褚葳,褚葳就一定會和他在一起。
可現在,不是說最愛他嗎?為什麼變了?為什麼不選擇他。
感情博弈輸了之後,連待在下位的資格都沒有。
崔時哲手一鬆,刀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也像他的心,四分五裂,可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連叫屈的資格都沒有。
衣櫃裡的褚葳還抓著陳書墨的衣領,因為緊張半天手指僵硬沒放開。
“葳葳。”
陳書墨艱難開口,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褚葳打斷。
“閉嘴。”躲在衣櫃裡總讓他想起崔時哲,如果這個時候係統突然開麥,讓他那啥陳書墨,完成剛才沒完成的事,他就把陳書墨剁了泡酒。
還好係統還算有節操,遺憾的人隻有陳書墨。
他幽深的眼神一直盯著褚葳的唇,暗暗吞咽了下口水,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褚葳的唇一定很好親。
陳書墨的眼神太露骨,褚葳瞪了他一眼,就這一眼都給陳書墨瞪爽了。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能玩嗎?崔時哲也愛這樣,但他從來都會分場合。
櫃門外還堵著一個崔時郢。
見強取不行,崔時郢索性采取懷柔政策,“葳葳,我錯了,你出來好不好,我保證不強迫你,隻要你還喜歡我,我在下麵都可以。”
“以前是我不懂珍惜,我錯了葳葳,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褚葳自小被洗腦似的讀了很多書,都是研究所強塞進他腦子的,每一本總結下來無非一個核心,要用善良包容一切傷害過你的人,這樣才能達成大團圓結局。
褚葳:我可去你媽的大團圓。
書是沒少讀,道理也沒少看,一個都沒聽進去,誰愛進地獄誰進,反正他褚葳不進。
隻要他斷得夠快,任何人都彆想傷害他。
給崔時郢第二次機會,就是給他第二次傷害自己的機遇。
不管他如何哀求,褚葳都不聽一句,直到櫃門外的人影漸漸陷入癲狂,一字一血淚地發誓。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漸漸地,崔時郢的聲音消失不見,外麵陷入死一樣的安靜,沒有一點兒動靜。
褚葳虛脫一般靠在衣櫃裡,看了陳書墨一眼,“還想親我嗎?”
陳書墨眼睛一亮,期待又克製,不想讓自己在這份愛裡看起來太狼狽,“可以嗎?”
褚葳勾唇,“我會在推你出去前閹了你。”
他就是朵濃烈的玫瑰,吸引人靠近,又在想采摘的時候被他的荊棘刺傷。還會把你的心弄碎,可你又控製不住自己,隻能愛他、為他著迷。
陳書墨臉上的笑一僵,雙眸深深地看了褚葳一眼,氣他像逗一條狗那樣耍他玩又不真給他戴上項圈,讓他成為褚葳的狗。
“沒有,你想多了,我也沒有很想被你親。”有的人死了之後隻有嘴皮子硬到千年不腐爛。
見剛剛欺負他的陳書墨被他整回去,褚葳這才覺得堵在心裡的氣順了。
他透過櫃門一掃,崔時郢不在。
陳書墨:“現在沒有辦法知道外麵的情況,這對我們很不利。”
困難是死的,人是活的,想知道外麵的情況不很簡單嗎?褚葳再一次利用漏洞,悄悄打開彈幕觀察。
【彆墅門開了,也不知道葳葳看沒看見。】
【還不知道崔時哲在哪,其實這幾個野男人裡,我勉強看好他,他在的時候葳葳從來沒有受過傷,你看現在,那脖子後麵都有刀口。】
褚葳愣愣地摸了下自己的脖頸,摸到一條血痂,像貓撓一樣。
眼前的彈幕像雪花一樣暈開模糊看不清,隻有那句——還不知道崔時哲在哪,在褚葳心裡,慢慢放大,像落雪一樣寂寞無聲,綿延萬裡。
禇葳握緊拳頭,安撫自己快要破胸而出的情緒。
崔時哲最好保證自己死透了,不然他一定會把他的血打出來,沾著寫個再也不敢了,逞什麼英雄啊,怎麼敢讓他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