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不錯 京城早早下了一場春雨,……(2 / 2)

沈長清笑了,溫潤的嗓音似清泉,吐出來的話卻總感覺涼嗖嗖的,“算凶器嗎?不能帶進宮的話,不如何公公幫著保管一二?”

“能帶!能帶!”何公公連連搖頭,深吸一口氣,“長清君曾救我人間於水火,陛下自然是信您的,來前特意囑咐奴才,長清君隨意就好,要什麼,帶什麼,一律都不拘著您的。”

“那麼陛下可曾有吩咐……”沈長清“啪”地一聲收了傘,何公公這才發覺他們已經走到皇宮大門,而雨早停了。

沈長清將傘拿在右手,戴著珠串的左手緩緩指向前邊,把剛才的話繼續說完,“我從哪進?”

從哪進似乎都不合適,因為無論正門還是左右偏門都是緊閉著的。

“長…長清君”何公公有些惶恐地看了沈長清一眼,忍不住打起哆嗦,心下一橫,索性閉了眼,向前大踏一步,再把那不大的眼睛圓睜,怒斥道,“放肆!”

“看不清咱家是誰嗎?!你們這些狗奴才,知道自己攔的這位是什麼來頭嗎?!”

何公公把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活像一隻被人卡了脖子的大公雞,陰聲道“這位,是陛下請的貴客!你們這些文盲,武夫,蠢材!沒念過書,總聽過神話傳說吧?!”

“我告訴你們,這是長清君!是那位家喻戶曉的,長生的仙!”

說著說著,何公公當真義憤填膺起來,任誰見自己從小崇拜的神仙下了凡,卻被不長眼的擋了去路,都是要怒上一怒的!

按理說隻要不是腦子軸得似根實心木頭,聽到這裡也該明白這是誤會然後趕緊道歉,放他們進宮去了。

可為首的護衛統領卻用鼻子冷哼一聲道,“平親王方才來傳過聖旨,有人冒充長清君意圖入宮行刺,幸而陛下提早識破,今夜任何人不得入宮!如有遇到刺客,直接就地誅殺!”

那人上下打量了沈長清和何公公一番,正氣凜然道,“何掌印,你不過是個閹人,竟也敢造反嗎?!還愣著乾什麼!拿下!”

“且慢——”

沈長清鼓了鼓掌,腕間珠串撞到傘骨上,又是一陣清脆的叮叮當當,“諸位拿下我前,不如先聽我一言。”

“長清君這一千年來從未下過山,見過誰,那麼這位…統領大人,何以斷定我不是他呢?”

那統領愣了一瞬,當真沉思了好一會,沈長清負手而立,並不催他。

沉默隻是暫時的,沒一會就有屬下在那統領耳邊低語幾句,那統領恍然大悟道,“長清君都一千年沒出山了,誰知道他活著還是死了?曆朝曆代多少君王邀請他都置之不理,怎麼偏就應了這次?”

未知死活的沈長清:……

“唉”,他輕輕歎息,從青衣廣袖裡摸出封信,遞將過去,“這字跡總不是假的,你們那位平親王……恕我直言,與宮裡那位平日裡關係如何?”

統領見到這明黃信封已是信了三分,將信將疑一邊將信紙抽出來借著提燈微弱的光線細讀,一邊自言自語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敢置喙主子們的事,無論是聖上還是平親王,都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嚼舌根的。”

統領把信看完,躬身一禮,“衝撞了長清君,還望見諒。隻是那聖旨不假,在下也不敢違抗聖命,不如……”統領看了一眼何公公,“不如就讓何掌印帶您先去哪位大人家裡下榻,暫且將就一晚,您看……”

沈長清抬手,疑惑道,“不用先去通報一聲麼?”

“畢竟——”沈長清拖長了音調,淡淡道,“我再出山,可就不知道是幾千年後的事兒了。”

“這……平親王他……”

“你糊塗啊!”何公公在一旁聽著,越聽越氣,這人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他大聲道,“長清君是什麼神仙人物,他能害陛下嗎?!能嗎?!”

何公公心下有些著急不安起來,這平親王可不是個善茬,前兩日丞相彈劾其暗中招兵買馬,很有可能是意圖造反!

陛下明著是請長清君解決皇城三月連日陰雨疑有邪祟之事,實則是擔心京中事變,幾位大將都分散在西北,東北,東南邊疆一帶,一旦事發來不及回援,隻好借長清君坐鎮!

身為陛下的心腹內侍,何公公明顯知道更多內情,如今平親王已經先一步入宮,難道他們終究來遲了嗎?

何公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當即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用麈尾指著幾個侍衛破口大罵,“你!平親王要反了!再不放我們進去就來不及了!你們,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那幾個侍衛也都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被個閹人數次指責,心裡正憋著口惡氣,如今儘數噴湧而出,“狗叫什麼呢你!你不過是個從四品!我們統領是正三品!仗著自己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就可以以下犯上出言不遜嗎?!”

說著那侍衛便要拔刀,卻被統領按住手,侍衛抬頭不解地看了統領一眼。

統領搖搖頭,對著沈長清再次拱手一禮,“我們隻是聽令行事,信紙和聖旨都是陛下親跡,雖然不知道這其間有什麼誤會,但一位親王造反與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定性的”。

說到這裡,統領又看了何公公一眼,目光有些幽冷,“還望何掌印慎言,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