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池跑了!
沈長清走到窗邊,窗欞上沒有灰塵,這小子踩著窗戶溜出門,還不忘回頭把它擦乾淨。
當真是有閒情逸致!
沈長清氣笑了,手指用力捏著菩提珠兒,直到骨節泛青,他才輕嗤一聲。
“好,膽子很大,既然敢跑就彆等為師抓到你。”
沈長清的瞳孔慢慢轉為淺白,仿佛失明的人一般。
傳聞長清君有一絕技,闔陽眼,睜天目,上可號令陰神,下驅百鬼夜行!
國師府中頓時陰氣森森,看不見的地方有東西在蠢蠢欲動。
沈長清的聲音好似冰鎮過一般,幽冷中透著無邊的壓迫,仿佛是那主宰暗夜的君王,踏著陰陽的邊界率領部下出征。
“去,把人抓回來。”
滿院花草無風自動,陰兵成群列隊出行,路過的小廝縮了縮脖子,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隻當是刮了陣涼風。
遠遠地,老管家小跑過來,他麵色凝重,爬滿皺紋的臉上儘是擔憂。
“少爺……在房裡嗎?”
“不在。”沈長清深吸一口氣,問,“打探到什麼了?”
“出事了!如今大理寺正在申一樁殺人案,死的是禦史大夫的孫女,屍體是在護城河邊發現的,昨夜禦史大夫和其他大人們都在皇宮議事,中午回府才發現長孫女不見蹤影,他急忙派人去尋,等找到那的時候,凶手竟然還沒走!
“小人回來路上剛好撞見大理寺抓人,就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那凶手的體貌特征,衣著打扮與華池少爺一般無二,恐怕是他無疑了!”
“備兩匹快馬,你跟我走一趟”,沈長清強壓下心底的煩躁,朝門外大步走去。
馬匹很快備好,老管家在前邊帶路,沈長清緊隨其後,二人快馬加鞭趕到大理寺。
老管家麻利下馬,與官兵解釋身份及來曆,官兵了解後很快便放行。
沈長清進入大堂的時候,大理寺卿正在安慰禦史大夫長孫璞瑜。
長孫璞瑜情緒激動,指著顏華池破口大罵,若不是被人攔著,就差沒直接打人了。
幾個衙役正要上前將顏華池按跪在地,便有人大聲通報,“國師到——”
眾人顧不得其他,紛紛跪拜,唯那少年依舊站得筆挺。
“倒是一身傲骨”,沈長清麵色有些沉,抬手示意眾人起身,然後慢慢走到顏華池麵前,“素秋,你真是叫為師好找。”
在場諸位已經無暇顧及所謂“素秋”是何方人士了,他們耳朵裡隻有兩個字,是沈長清的自稱,“為師”!
“這……”大理寺少卿許光韻本就頭疼不堪,一個長孫璞瑜就夠難應付的了,又來了個國師親徒惹得神仙下凡,他小小的大理寺一天之內來了兩尊大佛,一會還不得鬨翻了天去?!
“不必介懷,正常辦案即可”,沈長清深深看了顏華池一眼,轉頭道,“讓人去搬把椅子來,我就在這看著你們辦。”
許光韻背後滲了一層冷汗,迅速命人看座,又叫人來給沈長清奉茶。
許光韻硬著頭皮道,“永安十三年三月初七,禦史大夫之孫女長孫雅雲死於護城河邊,身旁隻有素……素秋公子一人,仵作正在勘驗死因,就現場跡象來看,凶器疑似是素公子手中的……的……糖葫蘆……”
“你有什麼話要說?”沈長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顏華池兩手一攤,無所謂道,“這不明擺著嗎?我心血來潮,拿個糖葫蘆殺個姑娘玩玩,殺完了還意猶未儘,於是站在邊上欣賞姑娘的死狀,誰知太入迷了,一個不慎忘了時辰,就被帶到這來咯。”
“你!”長孫璞瑜恨恨瞪著顏華池,後者一臉無謂地聳了聳肩,於是他轉頭用悲憤的語氣對著沈長清道,“我的嫡孫女兒死在您徒弟手裡,您是國師是仙是人人景仰的長清君,您若不能主持公道給老臣一個說法,老臣隻好撞死在這大殿上,隨我那命苦的孫女兒去了!”
“說法”,沈長清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反問道,“你想要什麼說法?殺人償命?”
沈長清站起身,抽出旁邊官兵的官刀,向著顏華池的脖頸斬去。
顏華池笑眯眯地看著沈長清,輕輕道,“師尊。”
那刀就停在他頸上皮膚不足一公分的距離那,沈長清往後一甩手腕,那刀跟長了眼睛似的插回官兵的刀鞘之中。
“給你一刻鐘,解釋清楚來龍去脈,然後回家吃飯。”沈長清似是覺得無趣,坐回太師椅上,靠著靠背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