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肚皮已經響得賽雷公鼓了!”一幫匪眾起哄道。
“那就收工!跟鷹爺我上山喝酒吃肉!”
“喔!”歡呼聲響起,人群向山上奔去,鷹眼自來熟地摟著沈長清肩膀,慢悠悠跟在大部隊後麵。
“看你這衣著雖素,料子卻像是上等貨,你跟那些難民肯定不同,為什麼想來投奔太平呢?”鷹眼這人粗中有細,觀察很是仔細。
沈長清眉頭一皺,露出為難之色,“這就說來話長,還得見了謝教主,當麵談。”
“謔,衝著教主來的,你小子不簡單呐”,鷹眼衝著沈長清一陣擠眉弄眼,“前兩天有個小子,也是上來就找我們大當家,你猜怎麼著?他現在是二當家,也就是副教主!”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老鷹沒啥誌氣,可平白被人騎了一頭,換你,你能咽下這口氣?我一開始很不解,覺得大當家不公平”,鷹眼聲音裡沒有憤慨,卻攤了攤手道,“不過那小子是真的神,最開始沒誰服他,可如今他威望快趕得上大當家啦!”
走了很久山程,從鷹眼的熱心解釋裡,沈長清大抵弄清了太平教目前的勢局。
“你是我三當家的看上的人,一會進去見了誰都不用給麵子,唯獨大當家和二當家要尊重點。”
鷹眼似是有些不放心,提醒道。
沈長清點了點頭,撩開獸皮簾子,走進山洞裡。
篝火旁串著烤肉,裡麵人影幢幢,觥籌交錯,見有人進來,主位上留著長髯胡須的人放下酒碗,眾人一道看過去。
鷹眼推了一把沈長清,沈長清走到中間,拱手作揖,“見過謝教主。”
說著,又側了身子,抬眼凝視那位所謂的二當家,眉目微冷。
二當家也在看他,抬起手指笑著做了個噓聲,無聲對他說了三個字。
——解決了?
良久,沈長清也笑,一邊笑,一邊對那二當家作了個揖。
“見過副教主。”
副教主三字咬得格外重。
二當家端著酒杯站起來,遙遙敬了一杯,算作回禮。
大當家坐著沒動,鷹眼已經走到他身邊,此刻正在和他交談。
不過一會兒功夫,鷹眼已經交代清楚來龍去脈,謝三財淡淡掃了沈長清一眼,道,“找本教主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的至交好友劉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聽說他生前跟謝教主交好,所以來了解一下情況。”
“你是劉陽的朋友!”謝三財激動地站起來,不留神帶倒了桌上的酒杯,他卻不管不顧。
“不,不對!你在說謊!”謝三財經曆過最初的震驚後,很快發現不對,“你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劉陽都六十多了,何以做得朋友!”
“謝教主不也才三十嗎,既要做朋友,拘什麼年齡”,沈長清緩緩上前,掃視淩亂的桌麵和粗魯的土匪們一圈,最終拿起二當家麵前的酒杯,給自己滿上,然後一飲而儘。
“痛快!”謝三財看他喝完,也跟了一杯,“賢弟,你方才的話深得我心,我姑且信你,但現在你也看見了,山上條件困難,容我不能給你特殊優待。”
沈長清知道他還沒放下防備,他很好地拿捏了分寸,寬慰道,“不妨事,一視同仁便可。”
謝三財暗自鬆了一口氣,正要安排沈長清與新來的人擠一擠住下,二當家卻忽然轉了轉手裡的筷子,歪歪坐著,偏頭看向大當家。
“好說,讓他跟我住一屋就是了,反正我那破洞冷清得很,這正好也替大哥分憂了不是?”
謝三財聞言看過去,二當家給了他一個眼色。
——我看著他,你放心。
於是謝三財便放下了心,二當家心思細膩,有他看著這個來路不明的人,他便沒什麼憂慮的了。
酒席繼續,下麵添了位置,沈長清安靜坐著,偶爾抿兩口清酒。
二當家不知何時離了席位,走下來,把一個雞腿放在沈長清麵前的盤子裡。
“多少吃一點”,他彎了眉毛,一副很是愉悅的樣子,“不然演得不像。”
“你看,他們都狼吞虎咽,你一筷子都不動,說不過去”,二當家說著,又伸手摸他衣服,搖頭歎息,“濕而不臟,怎麼看都不可能是被洪水衝來的。”
“國師大人這演技啊——還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