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沈長清沒理……(1 / 2)

沈長清沒理,倒是旁邊一人看見二當家下來了,主動讓出位置。

“大清早就喝烈酒,傷身”,二當家一手撐頭,一手懶洋洋拿起桌上的湯勺,舀了小半碗雞湯,推過來,“湯雖然不是我熬的,小雀兒卻是我獵的,嘗點?”

沈長清沒動,壓低了聲音,語氣有一絲不滿,“你不該在這裡。”

於是那人瞳孔裡就添了點委屈,眸子裡仿佛有秋波流轉,遞送到沈長清眼中。

沈長清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無奈挽起袖子,取了湯匙小飲。

“你吃吧,為……我食欲不佳”,沈長清把雞腿原封不動夾回他麵前,“現在是幾月?”

顏華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鬼域裡的時間總是和外界不一致的。

酒過三巡,大家開始湊到一起劃拳,四裡熱鬨嘈雜,沒人注意到他們在談什麼。

顏華池啃了口雞腿,含糊不清道,“九月中旬,來這裡是跟錢開承他們商量後的決定。”

“謝三財從前跟劉陽混得熟,益州府的人基本都認識,我是新來的,要打探情況當然我最合適。”

“胡鬨”,沈長清低斥了一聲,“你身為州郡,是整個益州的主心骨,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再怎麼缺人也不該是你來這裡。”

“那您呢?又怎會出現在此?總不會是路過?”

沈長清一噎,顏華池挑起眉毛,慢條斯理把吃剩的骨頭碼在桌子上,“您身為國師,可是天齊的主心骨。”

顏華池一邊說著,一邊心情頗好地收拾好麵前殘渣,又取了乾淨帕子擦手,一根一根認真細致擦過。

不過月餘未見,顏華池身上便多了一種上位者的氣質。

沈長清抬了眼眸,目光落點在山洞外某處。

“你若安排好了後續行程倒也罷了,工部到益州至少該半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有想過為什麼嗎?”

顏華池坐正了點,“說來話長。”

“事發突然,工部的人來不及送禮打點,戶部和布政司沒收刮到好處,相互推諉,誰也不肯撥銀子,最後是顏平出麵,號召京官募捐才解決,光這就拖了七八天。

“賑災款下是下來了,之前整個六部大換血,除了上頭的大官,底下人誰也跟誰不熟,一級一級克扣下來,到我手上就沒剩多少了。

“工部派的匠人本來就少,到這裡來飯都吃不飽,積極性都不高。”

“嗯”,沈長清神色沒什麼波動,似是早有預料,他更在意的是徒弟是怎麼解決的,“你繼續。”

顏華池兩手一攤,“先說好,我說了,您可不能生氣。”

“我找人以酒塘富商的名義把朝廷的皇糧好米高價拋售給地主,然後低價向民間收購粳米陳米,這樣一來糧草就翻了三倍不止。”

沈長清沉思,少傾,開口,“我為什麼生氣?你做的很好。”

“益州受災,來年糧草供不應求,你此時倒賣,再高的價都有人收。”

小徒弟很聰明,就是嫩了點,才翻了三倍,不該。

如果他在倒賣前造勢,收買富豪家仆,讓他們在主子耳邊吹風,有意無意提到來年無糧之事,這些地主定然會上門求購。

而這個時候,就該吊著他們的胃口,向他們展現出為難,然後少量賣給個人,大批賣給多人,雇不同的人多次賣給一人。

總價可再翻一倍。

不過沈長清沒打算教徒弟這個,發災難財,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該提倡。

如今是救急,才不得不如此。

上麵賣的價高了,收購的時候就應當也提高價位。

賣陳米的多半是經營不善的糧店,小本生意本就困難。

賣粳米的,大都是到了交租日子的農民,拿著一點口糧換取地主的寬限。

於情於理,該多給一點。

高賣可以,但不應當賤買,眾生都在苦難裡掙紮求生,他們不能也沒有權利強迫彆人用他們的命去換災民的生。

“唉”,顏華池緩緩歎息,把腦袋湊過去,“您又在走神了,想什麼呢?”

“你派人去收購的時候,定的什麼價?”沈長清問。

“比市場價高半成”,顏華池朝他投來目光,慢慢勾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容,“讓半成的利,願意賣的人多,損失也在預估之內,再要高徒兒就吃不消了。”

沈長清終於滿意點頭,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玉佩,“為師早年為了幫太祖籌兵費,置了不少產業,這些年越發成規模了,從今天起,你全權代理。”

沈長清站起身,“記住,錢財永遠隻是你拿來辦事的工具,你要絕對掌控它,而不是做它的奴隸。”

“守財奴是成不了大事的,這些錢不少,好好利用,要舍得花。”

顏華池雙手接過玉佩,臉上是少有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