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貼臉開大 錢開承閉口不答,眼……(1 / 2)

錢開承閉口不答,眼神忍不住亂飄。

沈長清的聲音像一根鳥羽,輕輕柔柔刮在他耳畔,鳥羽沒什麼重量,卻叫人難以忽視。

“沒事的,告訴我,你不用替他遮掩,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沈長清的話像陷阱裡的食物,錢開承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就想順著答下去,有一個聲音在他心底盤旋。

——反正長清君從來都不會生氣,他就算出賣了州郡大人,大人也定不會有事的。

“素公子……將疫病移花接木到自己身上了”,錢開承說著,偷偷看了沈長清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才繼續道,“隔天就發了點小熱,好在沒什麼大礙過兩天就好了。他…他說這個是您教他的,屬於……屬於正常現象。”

“你倒是信”,沈長清情緒莫明,錢開承看不懂,也不敢去探,遠遠看見太醫院和一些自發到此的杏林之人來了,才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多半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大夫了,不認得沈長清,隻知道長清君找他們有事,不安又期待地等著,卻不知長清君就站在他們麵前。

沈長清太隨和了,他們想象裡的長清君必然是腳踏祥雲,仙鶴追隨,天音渺渺降臨人間,而他行走於地必然步步生蓮。

再不濟也該一身青色華服,身上墜滿了穗子,身邊有五六姑娘隨行,七八漢子抬轎,三四少年敲鑼吹呐。

怎麼想,也不會是粗衣麻布,袖口挽起,手裡還拿著茅草的樣子。

“老先生們,看過來。”

語氣分明很和藹,卻輕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分明之前沒有見過麵,可沈長清一開口,大夫們就將他認出。

沈長清清清楚楚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出仰慕和恭謹。

一個人的氣質從不是衣著打扮決定的,人格的魅力永遠最能觸動心靈。

沈長清溫溫和和,“不必拘謹,沈某是來與諸位一同論道的。”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今日我是諸位的學生,學生有些猜測想要論證,還請先生們相助。”

他沒有居高臨下俯瞰過誰,他從來與眾生走在一起。

就那麼溫溫柔柔的,自自然然的,走在一起。

心裡有眾生之人,不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行醫者多脾氣古怪,但他們不約而同將最大的善意呈現給沈長清,以報答沈長清對他們的尊重謙和。

沈長清把回魂湯的做法和婆婆的故事說了一遍。

當大夫的,哪有不喜歡研究藥方子的,幾個人頓時就湊在一起討論。

討論聲激烈,幾個人各抒己見,吵的不可開交,臨到搭灶試驗時卻又齊心協力起來。

沈長清靜靜聽著他們討論,看著他們一步步改良、測試。

有兩位背著藥箱遊醫打扮的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討論,他們看著慢慢成型的灶台,眼睛裡漸漸流溢出恐懼。

沈長清注意到他們的不對勁,溫聲詢問,“怎麼了?”

那兩個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開口,“那位老婆婆姓什麼?”

“屠。”

“姓屠!不……不可能!”那人抖得更加厲害,“那村子,可是……可是在牛駝山下?!”

見沈長清點頭,那兩人再也忍不住害怕,癱倒在地。

旁邊一個太醫停止討論,疑惑偏頭,問兩人,“你們怎麼了?”

“你們討論著死人的方子,還問我怎麼了?!”那人語出驚人,把太醫嚇了一跳。

所有人都停了手頭的事,目光凝聚在這邊。

“屠氏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牛駝山下哪裡來的村子?就是有,也早在十六年前就被山上的土匪屠儘了!”

“什麼?!”眾人駭然,把目光投向沈長清。

如果這人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長清君昨天晚上是在哪住了一夜?!

眾人頭皮發麻,隻感覺後脖子涼颼颼的,臉上緩緩爬了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

沈長清蹙眉,昨夜天色昏,他一心又都在徒弟身上,並沒有去管老婆婆是人是鬼。

沈長清仔細回憶了一下,燈光下老婆婆好像確實沒有影子。

不畏火光,陰氣不外泄,這難道是……大凶!

麻煩大了,顏華池身負重傷,孤身待在鬼窟,哪怕這大凶對他沒有惡意,也難保顏華池自身的陰水不會受影響而暴走。

他徒弟目前的身體狀況,經不起再來一次了。

沈長清定了定神,對那人道,“這是怎麼回事,能仔細說說嗎?”

那人回憶了一下,講述起來,“我二人從前到處行醫,十六年前準備去益州救治瘟疫,在那村子落腳過一段時日,那個小村的人家都姓屠,就叫屠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