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過儘 都好了。(2 / 2)

你這人設不太對啊 斜* 6038 字 8個月前

冉時對於這個父親早沒有感情了,畢竟冉九江之於他不過是流了相似的血罷了。他隻是覺得有些諷刺,當年曲纖被逼得跳樓身亡,冉九江自己竟然也是以這種方式結尾。

另外冉時大概也清楚他突然要尋死的原因,無非就是一切都沒有了,他苦心經營的商業帝國就這麼垮掉了。

程雨生聽聞之後隻是拍了拍他,想安慰又感覺不合適,難不成說“都過去了”?可死的是人家爹,雖然是個禽獸爹……那說“節哀”?可冉時眼裡並沒有“哀”。

“怎麼想?”程雨生捏住他的手搓了搓起汗的手心。

冉時往旁邊一倒貼到程雨生身上,但害怕壓著他哪兒又趕緊起開往身後的床上倒去,“煩死了……我一天自己的事都沒忙完還多出一堆事。”

一會兒後他又說:“明天吧,明天得去看看,人摔得稀爛,為難入殮師了。他是一跳了之了,但有些事情並不會因此也煙消雲散,我會想,如果不是他,曲纖會怎樣,淩心和曲衡會怎樣,我又會不會生在一個普通人家……不過這些我選擇不了,也改變不了,但我現在也不怨天尤人了,畢竟也遇到了你。”

程雨生握住他的手,語氣溫和,“我聽過一個假說,如果兩個人注定要在一起,那麼開局再平行後麵還是會相交在一起。”

“這是你編的吧。”

“不清楚。”程雨生笑著說,“反正我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

第二天一大早,冉時回了他那小公寓,雖然行動不便但他也不想太頹廢地過去。

進門第一眼冉時先是看到了之前拿給佐島用的煙灰缸,此時它下麵壓著半張紙。

上麵是日文,非常簡潔明了:家中有事,再會。

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外公會對親孫子說的話。

冉時沒太在意,左右也不可能真被仍海裡喂魚。之前跟佐島相處時間不長,他說的話卻還挺多,冉時雖然感覺得出話裡有故意的部分,卻也發覺了幾分可信。

總之,佐島應該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

換好一身合適的黑色衣服,冉時還對著鏡子仔細刮了最近冒出來的胡茬,儘量讓自己顯得精神些。

殯儀館內,工作人員絮絮叨叨一陣後還是掀開了蓋著遺體的白布,“整容師和化妝師儘全力了,您看滿意了就可以進行接下來的火化流程了。”

冉時糾結一瞬還是去瞥了眼,遺體臉上還有隱約的針腳痕跡。冉九江跳樓後是什麼情況他一概不清楚,現在看起來倒還有點像自然死亡。

“就這樣吧。”他小聲道。

工作人員將白布拉上,又開始推廣業務,“冉先生,我們有專門的墓園,價格可能比其他地方稍貴一些,但勝在風水好,並且有人員定期維護,特殊日子如果家裡人不方便祭拜我們也會安排人。這些花銷都是公開透明的,您看?”

冉時對於他推的那些殯葬套餐沒有興趣,隨口道:“你們看著辦就好。”

工作人員本來有些拿不準,但再一看冉時打扮得低調但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的氣質,以及他時不時露出來的名貴腕表,他愉快地選擇了“豪華版”。

火化前工作人員又拿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的東西是一枚男士戒指,戒身已經□□透的血跡包裹了。

冉時確定那的確是冉九江戴的戒指。說來他自己也覺得冉九江這人很奇怪,把人綁在身邊百般折辱,對淩心也沒有表現過一絲“愛”,這枚戒指他卻一直戴著。

也不知道他在和自己那些情人廝混的時候又在想什麼。

冉時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這個,“待會兒放盒子裡吧,其他的你們看著安排,我以後不會來了。”

他拿出一張卡放到收銀台前,“裡麵的錢夠之後幾十年的費用了,當然,如果我死了沒人交錢了另說吧。”

出了殯儀館,他竟然還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阮湘楠。

不過阮湘楠對於見到他可不隻是意外了,四目現對的一瞬她先是後退幾步,眼神又往冉時那個位置的地麵看去,許久才開口:“你,你叫什麼?”

冉時大概知道她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了,“你願意叫什麼?”

“我……”似乎這語氣讓她確定了這個坐著輪椅的人是幾年前短暫相處過的那個人,她還是有點不確定道:“冉時?”

“嗯。”

“你沒死?不是我是說,唉好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拍拍胸口為自己順了口氣,“那個……我是阮湘楠,你還記得我吧?”

冉時點頭,“記得,但你來這做什麼?”殯儀館今天隻有冉九江這一位顧客,預約火化的名單最近一個都是前天。

阮湘楠苦著臉,“其實我也不想來啊,但是就,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倆還有個有名無實的婚約。雖然你,呃……彆人都說你已經那什麼了,但我爸覺得我畢竟是小輩,冉伯伯突然就沒了,他以為沒人管才讓我來的。”

“真沒人管怎麼還能被拉倒殯儀館來。”冉時自言自語道,隨後想起來幾年前那次莫名其妙的“訂婚”,“那個婚約,我人都死了,估計也沒了吧?”

大概沒想到冉時那麼直接地說他自己死了,阮湘楠還有些咋舌,但很快又解釋起目前的情況來,“早沒了,不是我說,那些大人真就想一出是一出唄。其實我爸本來也不願意,自從你出事了也就順理成章地取消了。不過話說你現在怎麼又……”

阮湘楠不是個什麼有心機的人,這點冉時通過那短暫的相處就能看出來,她隻是要為了自己那方的利益做出選擇,但本質還是一個普通女孩。

“事情總不能是表麵那樣吧。”他說,“你回去吧,女孩子一個人往這邊來不怕嗎?”

“不怕啊,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阮湘楠對他笑了笑,這才是她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樣子,“我家司機一會兒就到,要不載你一程吧,看你現在也不方便。”

冉時早搖著他的輪椅慢悠悠離開了,“不需要了,有車接。”

接他的人是徐洋,非常,意外,比看到阮湘楠還超出他的想象。

原本以為徐洋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想著這樣也挺好,畢竟徐洋現在那叫一個成功人士,和自己這個無業遊民也混不到一塊。

結果剛到殯儀館不遠處的停車場就恰好碰到同時下車的人。冉時以為徐洋最多跟他寒暄兩句,沒想到人直接抱著他哭,還不停地罵“沒良心”,那一刻,冉時覺得前段時間見到的冷酷無情版徐洋是假的。

“都好了?”

“大概吧。”冉時遠遠地就衝他笑了下,“我還以為你也要去看呢,結果就留在這了。”

徐洋撇了撇嘴,“拜托,我是真的怕這些……本來今天是我爸親自來的,結果他臨時被叫到新加坡去了,可惡。”

冉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合著之前那個成熟男人是你裝的啊?”

“我真操了,就想著這麼久不見,離開前你還說那麼傷人心的話,我就想著士彆三日刮目相看不行嗎?”反正早哭過了,徐洋也不繼續他的冷酷大佬人設了。

“我本來也不想搭理你的,結果出差回來就聽到你們出事的消息,剛剛第一眼看到你坐輪椅我連你意外截肢的畫麵都想了——”

“你還是彆想了。”冉時並不是很想聽下去,“什麼時候有時間?喊上寧辭他倆聚一次吧。”

徐洋有點意外,“你不是……”他反應過來,改了口,“行,現在總算還是以前那個人了吧。”

視線又朝著冉時來的方向看過去,徐洋又補了句,“也不對,準確說小冉兒現在是自己了。”

冉時笑出了聲,“老徐你這幾年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