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被摘下,擱在床上。
親密相擁下,楚葉垂眸掃過白凝唇瓣,被自己呼之欲出的衝動驚到了……白凝對她這麼好,她怎能冒出這樣不規矩的念頭?
摘下麵具以後的楚葉愈加無所適從。
白凝仍望著她臉龐,指尖撫上,爾後笑了,慢悠悠說:“你殺人都不眨眼,倒是容易臉紅。”
楚葉心裡燥熱,白凝摸著她的臉溫聲細語,這觸碰宛如火上澆油。她隻能裝得冷靜,裝作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們這樣,隻是女子之間最純粹的親近。
“天色還尚早,你現在睡晚上又要醒來。”楚葉說道。
“嗯。”白凝朝她哼了哼,半垂的眼神又軟又懶的。
楚葉心跳又快了快,她猜白凝定是睡迷糊了,怎麼還同自己撒嬌?
“我不睡,你陪我躺會兒。”白凝又低聲道。
“好。”楚葉發覺自己越來越拒絕不了白凝的要求。
在閣樓的這段時日,沒人能管得著她們,每日隻有她們倆相處,清淨又自在。
轉眼就是麵壁的最後一天。
楚葉醒來時,已是日光明亮。她的腰肢照舊被人攬著,兩個人依偎的被窩裡一團暖意。
白凝仍在睡夢裡。
沒有丫鬟仆人的準點敲門,白凝難得有機會懶散起來,睡眠好的時候便賴在床上多睡會兒。
楚葉發現白凝似乎有點依賴抱著自己睡覺,她自然不會吵醒白凝,總是默默陪著。
今天就要離開閣樓,楚葉在心裡算著日子,她都不太想出閣樓了。
在這兒,白凝身邊隻有她、眼裡也隻有她。這種感覺讓她莫名開心。
楚葉稍稍轉頭,瞧見白凝臉龐後,停留的時間不知不覺又有些久。隻有白凝睡著的時候,她才敢“明目張膽”多看幾眼。
盯了許久,楚葉小心翼翼撥開她臉旁那幾縷淩亂的發絲,也不知怎麼,她得寸進尺將手心覆上了白凝臉頰,輕撫了撫。
她知道這樣不太合適,可忍不住。人果然不知道滿足,手指碰了臉頰以後,又想去碰碰鼻子,嘴唇……
白凝動了動。
楚葉心虛收回手。
白凝靠在她身側,換了更舒服的姿勢,她依然閉著眼,喃喃問:“我好看嗎?”
楚葉整個人都僵住,“你……醒了?”
白凝沒回答她,也沒睜開眼,隻是笑了笑。
這抹笑帶著甜意,楚葉偷瞥著,心間恍然又生出一絲苦澀。她想到以後,二小姐一定會這樣抱著她喜歡的人,溫柔笑得更甜……
認識白凝以後,她腦子裡怎麼總是冒出奇奇怪怪的感覺。
出了閣樓,楚葉又戴上了麵具。
小桃給她送了一封信來,是大哥楚護寫給她是。
楚葉讀著信,嘴角當即綻開了笑。
白凝鮮少見她笑得這麼開心,便問:“什麼信讓你這麼高興?”
“我大哥寫來的,信中說,阿姊的眼疾有好轉了。”楚葉開心說著,聲音裡都帶著笑意。
白凝聽楚葉說過,她來京州就是為了陪阿姊治好眼疾,等阿姊的眼睛好了,她就可以離開這,回西州了。
她頓了頓,同楚葉笑說:“你阿姊人好,必定會吉人天相。”
“嗯。”楚葉點頭。
白凝又看著楚葉,好半會兒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這麼久沒回去,想必你阿姊也惦記你了,你去看看她吧。”
自從保護白凝以來,寸步不離,她的確好久沒去看阿姊了。楚葉想了想,同白凝道了聲謝。
楚葉走後,白凝盯著門口若有所思,又低垂下頭。
“小姐可是舍不得楚姑娘走?”暖畫機靈,最會察言觀色。
白凝輕瞥一眼:“就你多嘴。”
暖畫笑嘻嘻閉上嘴,又是每晚同枕而眠,又是教彈琴,她就沒見過小姐與誰這般投緣,若楚葉要回西州,可不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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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住在京州城外的一處小宅,是他們來京州以後的落腳之處,雖然一切從簡,但他們兄妹三在一塊兒,也算溫馨。
還沒走進院子,楚葉遠遠叫了一聲“阿姊”。
屋內的人聞聲,推門走了出來。
女子手裡執著一根竹杖,生得眉目清秀,一雙眸子尤為漂亮,隻可惜黯淡無光。
楚蘭雖雙目失明,但借著竹杖探路,倒也能獨自行動。她嗓音清亮,“葉兒,回來了。”
“嗯。”楚葉摘下麵具,站到楚蘭麵前。
楚蘭探手在她臉龐上細細摸索一陣,笑道:“沒瘦,看來白二小姐真沒虧待你。”
“二小姐待我很好。”
“哥跟我說了。”
楚葉上前攙住她的手,“阿姊,我們進屋說,外邊冷。”
進屋後,楚葉問起楚蘭眼睛的情況。楚蘭是在四年前的一次打鬥中傷了眼睛,起先隻是視線模糊,後來徹底失明。來京州治療這麼久一直不見好轉,前些日子才終於有了起色。
“還是看不見,但能感受到一點光亮。”楚蘭平靜說著,並沒有太多欣喜。
“二小姐說你吉人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楚葉喝了口熱茶,“白二小姐會占卜,她說的話很靈驗。”
楚蘭莞爾,“你這麼喜歡白二小姐?”
楚葉捧著茶杯,頓住,“……哪有。”
楚蘭笑而不語,一提起“二小姐”聲調都變了,再說,楚葉可不會輕易跟彆人提自己的家事。
“倘若我眼睛好了,我定要去看看這位白二小姐到底有多貌美,是不是比我們葉兒還好看。”
“又拿我取笑。”楚葉興致勃勃道,“她生得好看,彈琴也好聽。阿姊,你一定會喜歡她的,等你眼睛好了,我帶你去看她彈琴。”
“好好好。”楚蘭應著。
楚葉和楚蘭聊了會兒,楚護也回來了。難得兄妹三人湊齊,晚上燒了幾個菜,喝酒聊天。
“哥,順王府的餘黨抓住了嗎?”楚葉惦記著這件事。
“還沒,不過快了。”楚護看看楚葉,“成天在白府保護二小姐,待悶了?”
楚葉沒吭聲,抓到了餘黨,白凝也就不需要保護了,她們以後還能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