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天亮得越來越早,窗外的新燕也叫嚷……(2 / 2)

倆小無拆 野叫 4110 字 8個月前

“我家住逯兒對門。”

“對門,那你是鎮國將軍府的吧!”

東嫤點頭承認,自報了姓名。

相府與將軍府在長安街臨街對望誰不知道,當初皇帝下令長安街大擺筵席共賀兩家明珠生誕,在朝官員誰家沒去道過喜,也算一段佳話。

不過在學宮上學的誰又不是家世顯赫,平等富貴倒也能平常相處,大家七嘴八舌聊得正起勁,突聞外麵來人高聲譏諷。

“哼,鎮國將軍府的大小姐真會搞特殊,皇室公主都得如期入學,你的譜擺得比皇親國戚還大呢!”

這話說的純粹找茬,周圍人住聲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男童從門外進來,周身頗有些氣派。

學宮裝束一致,大家一切佩飾從簡,他倒是將身上能掛東西的地兒都給掛上了名玉貴寶,穿戴招搖。

圍在一邊的人中有嘴快的低聲給東嫤提醒:“這是都伯侯家的世子季昌明。”

似乎畏懼此人,因而未過多介紹,不過這也更表明了來者不善。

東嫤認出來,進學宮大門時,這位季小世子也曾駐足側目,知道此人目的不純,東嫤也沒有好臉色。

“你我甚至不曾謀麵,何必惡語相向?”東嫤站起來,在同齡人中個子高挑,一點兒不輸氣勢。

“嗬,學宮招新已過十日,你趕上一輪算遲到,趕下一輪算插隊,”季昌明離東嫤五步遠站定,譏誚道,“怎麼,鎮國將軍府的人都這麼我行我素沒規矩,還不讓說?”

這是把矛頭指向將軍府了,東嫤壓根兒沒聽說過這個什麼侯,但想來爵位尊貴隸屬皇權,沒道理自己家會與對方交惡。

思忖間對方以為她不敢接話,繼續出言不遜:“看你還是由相府車馬接送,想來也是府邸近了沆瀣一氣。”

怎麼還連帶說到相府去了,真是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刁鑽的人,東嫤還沒在嘴上吃過虧,在“雙陽”倆難兄難弟那兒沒少練,損人不是張嘴就來。

“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你先我十日入學彆的沒學會,倒學了怎麼含血噴人,真是笑話!”東嫤也斜眼睨人。

“我因病延遲入學獲學宮批準,遞交文書程序正當,怎麼不能入學,學宮你家開的?我家與相府受皇恩澤被向來交好,坐相府車來怎麼了,你羨慕?”

正說著,感覺有人握手,是逯兒站起來立在身側,東嫤腦筋一轉向逯兒搭話:“單憑臆想汙蔑人叫什麼來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卜逯兒一臉嚴肅,似乎對此人的挑釁十分不滿。

季昌明聽兩人一唱一和,氣得額角漲紅,身邊的同學麵麵相覷無一人解圍,更讓他覺得都在看自己笑話。

季家並非世家大族,隻是當初護駕有功,封了個沒實權的閒爵可供世襲,又因為都伯侯娶了皇後的表妹與皇戚沾邊,更不可能在朝廷為官,不過也算勳貴受各方景仰。

季昌明向往權傾朝野,卻因外戚不可乾政的法令而幻想破滅。

要世襲爵位就不能掌握權力,要考取功名就得放棄爵位,這位慕強淩弱的季世子當然不可能放棄尊貴身份。

同齡學堂裡身份不如自己的學童都是朝堂官員子嗣,令他尤其不爽,因而他總愛仗著皇戚關係給同學找不痛快。入學第一天就亮明了身份,平日裡跋扈慣了,學堂裡的孩子們不敢招惹,隻有三公主能甩他臉色。

季昌明也是個有眼力見的,在公主麵前從不犯渾,這會兒公主不在正想耍威風,沒想到踢到東嫤這塊鐵板。

皇親國戚怎麼了,這學宮還真不算他家開的,羨慕將相和睦?羨慕他們手上的權力罷了。

“哼,好一出雙簧,”季昌明拍起手來,“不知道東大將軍和卜大相爺在朝堂上是不是也這麼唱?”

“那是大人們的事,你我不是大人怎麼會知道,你知曉我們的身份,說了這麼久卻不見你自報家門,想來也不是什麼識禮數的。”

眼看對方要小題大作,東嫤及時打諢免留話柄。

“那麼這位小人,你怎麼稱呼?”東嫤說這話時臉上堆著笑,那是“雙陽”兄弟最熟悉的使壞前兆。

圍在一邊的人中有幾個差點沒忍住,忙背過身憋笑。

“呸!區區將軍府子女也敢對本世子不敬,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乃都伯侯世子,將來也要繼承爵位,豈是你能頂撞的?”

“什麼猴兒?怎麼還急了,”東嫤滿臉疑惑又賤兮兮和卜逯兒搭話,“聽說過嗎,不會是他現編的吧?”

東嫤不關心玩耍之外的事,將軍府裡也不愛談論朝堂,所以對這些侯爵並不了解。卜逯兒卻因為卜裕有意培養加之上學這幾日的認識,對同窗家世都已經了如指掌,此時也配合著東嫤不作聲。

“你!”季昌明一甩腰牌,“好你個不長眼的潑皮,看清楚這塊腰牌,我娘可是皇後娘娘表親!”

“攀關係誰不會,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兒,”東嫤也不惱,當真上前仔細端詳起那塊腰牌,“做工不錯,哪家鋪子的活兒呀,改明兒我也去做一個。”

“你!”

眼見季昌明就要發飆,卜逯兒擔心他倆再鬥嘴下去會打起來,東嫤頭天入學可不能闖禍,上前一步將東嫤拉開擋在身側。

平日裡兩人沒有過多交集,打照麵時卜逯兒向來識禮數,季昌明對她印象不壞,即便方才言語衝撞也是他挑釁在先,見卜逯兒將人拉開,還以為是要說好話,因此留了幾分薄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