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諤的翻車 翻了嗎?沒有吧?……(1 / 2)

請放過那些土豪 龍頭鍘 12519 字 8個月前

海音寺千秋盯著四宮小次郎看了整整五分鐘。

箭頭沒有消失。

她鬆了口氣:還好,是普通的一夜暴富。

——四宮君節操尚在,沒入歧途,財產來源也並非是他這幾天不知哪裡傍上的未知富婆。

於是她又回憶了一下四宮這個姓氏。

好像……是有這麼個財閥在?

不過四宮小次郎一直都姓著四宮,顯然不是剛被找回家的私生子——

那是前頭的繼承人依次暴斃,他天降家業躺贏人生啦?

不啊。

海音寺千秋之前試圖遍地撒網的時候,搜過一些相關消息,這家兒子女兒三四個呢,都暴斃新聞早該瘋了。

想到這裡,她腰側突然一疼。

低頭一看,同學君正暗搓搓拿手肘杵她。

海音寺千秋幾乎是下意識皺起了眉。

那邊廂,同學君在四宮的目視下簡直噤若寒蟬,根本沒注意到她這一瞬間的本性流露,很努力的小聲嗶嗶著提示她:“您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吧?”

海音寺千秋一愣,反應過來這確實不是個該走神的場合,瞬間眉目一斂,自然的露出了個溫和的笑容。

“我貌似是有點低血糖了,”她放輕聲音,姑且算是解釋了一句,“倉庫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容我去休息一下,諸位自便。”

在大家都積極湊熱鬨的時候單說要走,顯然十分之不合群。

不合群即失禮。

不過眼下這個場合,卻意外的沒人指責她,在海音寺千秋道歉時,甚至還有人微微鞠躬以作回禮。

花園轉角。

海音寺千秋走到這裡,果然看到了曬太陽的老夫人。

“早上好啊。”

老夫人“哦”了一聲,抬手招她:“你也好。”

海音寺千秋於是撩了下衣服,往她旁邊的台階上一坐。

老太太低頭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抬手扒拉她的肩膀,又拍拍輪椅的扶手,說:“你靠這兒。”

海音寺千秋於是又卸了勁兒,往邊一靠,舒舒服服的曬起了太陽。

等心情重新平和下來,她才慢慢開始清理思路。

其實她之前猜的那些都不靠譜。

說是三天不見,其實四宮隻離開了兩天一夜,而這段時間裡唯一值得稱道的變化,就是他從遠月的普通學生,變成了所謂的第一席。

——學生會長而已,附加價值這麼高的嗎?

海音寺千秋對遠月茶寮了解不多,或者說,在沒有移動通信工具,沒有閒工夫泡網咖,隻靠看報紙的情況下,她雖然能得到一些具有時效性的消息,卻不能係統了解固有的社會狀況。

“嘖。”

她彈了下舌,想起左進老板貌似也是遠月的畢業生,乾脆仰頭直接問老太太。

“知道遠月茶寮嗎?”

“知道哦。”

“那說說唄。”

老太太麵無表情一歪頭,“我不記得了。”

“……”

“那也行吧。”

海音寺千秋好笑的給老太太拉了下毯子,“您還記得什麼,隨便說點。”

老太太“嗯”了一聲,低頭看她。

半晌,她才慢半拍的恍然大悟了一下,含含糊糊的開始說:“我記得你曾經有好幾個男朋友——”

等等。

海音寺千秋整個人都震驚了:這是什麼老年癡呆版的人身攻擊,傻了說話就不用負法律責任的嗎?

那邊廂,老太太蛄蛹了一下脖子,繼續道:“就在店裡,你和他們每一個人,坐在同樣的位置吃同樣的菜,連笑容都是一樣,嗯,一樣的……”

海音寺千秋知道她是說胡話呢,抱怨的也該是不認識的人,但微妙的就是有種被成功diss到的感覺。

因為這個一聽就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兒。

老婦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咂了兩下嘴後,才又說:“那麼多人裡哦,我最中意的是那個黃色頭發的大哥哥。”

“很英俊的!”

海音寺千秋心說再英俊和我也沒關係啊?

——話說她明明問的是遠月,為什麼現在莫名其妙的和人聊起了理想型?

——還是個八旬老太的理想型!

“那真是太陽一樣的人呢。”

“是嗎?”

“當然是呀!”

老太太用含糊的語言強行碎碎念,“乍一看,熱烈的像是正午的陽光照耀萬物,但他的發尾是紅色的,感覺就很像夕陽對吧?”

“大家都說夕陽的寓意不好,但我就覺得你說的對,夕陽最溫柔了。”

老婦人用手指勾了勾海音寺千秋的鬢邊垂下的黑發,“那樣顏色的頭發,和黑色綁在一起的時候,像是白天跨過黃昏,直接擁抱了黑夜呢。”

她滿是皺紋的臉眯眼一笑:“多溫柔呀。”

“是哦。”

海音寺千秋無可無不可的附和了一句:“聽著是挺溫柔的。”

不過怎麼說呢。

她雖然隻聽清了老太太話裡不含糊的小部分,但勉強也算心有所得。

比如【結發為夫妻】。

重複一遍:結發。

——不具任何法律效益,卻有難以言喻的象征意義,說撩是撩透了,說沒撩吧,也就係簇頭發的事兒。

不見言語也不見文書,賴起賬來簡直易如反掌!

好套路啊!

海音寺千秋心情不錯的打了個哈氣,抬手捏了下老夫人的手腕:“你多想想關於遠月的事兒唄,當第一席很賺錢嗎?”

“那——”

“賺錢怎麼樣,”老太太含糊的抱怨聲被直接打斷,“不賺錢又怎麼樣?”

句尾的調子壓的低,說話的人顯然不怎麼高興。

海音寺千秋幾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睛,認出了這是四宮小次郎的聲音。

她保持著懶洋洋的姿勢,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回廊。

“不賺錢另說,要是賺錢……”

她吊兒郎當的衝粉發少年比了個手勢,“那我不得想辦法試試嗎?”

“試什麼,廚藝嗎?”

四宮嫌棄的瞥了她上上下下好幾眼:“放棄吧,需要天分的。”

“……你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總之。”

四宮小次郎站在廊下的陰影裡,皺眉衝她擺了個眼色,“後麵飯好了,彆打擾老夫人曬太陽,去後廚吃飯!”

“好嘞~”

管飯的最大,海音寺十分配合的舉手起立,順便跟老夫人道了個彆:“我吃飯去了啊?”

老夫人“嗯”了一聲,說去吧。

說完頓了一下,她又慢吞吞的轉頭,抬手指向四宮的背影,道:“你這次要騙的,是他嗎?”

海音寺千秋歪頭想了想,微笑著說不一定呢。

“我倒是想騙他,”她用舌尖抵著上顎哼哼了兩聲,“這不還無從下手著呢嗎?”

“那個沒關係的。”

老太太雖然已經糊塗的聽不太懂人話了,但多次雞同鴨講之下,居然對她生出股迷一般信心:“隻要你想,肯定有的,你一路順風哦。”

海音寺千秋也沒計較她這亂七八糟的成語,一路順風著溜達去了後廚。

四宮看到她就下意識的皺眉,然後才用下巴點點角落裡的椅子,示意:坐那。

她一切聽主廚的,抬手OK。

桌上已經擺了東西,坐下就可以吃了。

——蔬菜雜燴煲,黃油煎過的麵包邊,沒用完的酥皮切成條烤了,大概是昨天沒剩下什麼果醬,所以趁熱撒了點白糖。

旁邊居然還有一碗奶油蘑菇湯。

這也有些……過於豐盛了。

四宮這次回來,徹底把餐館變成了一言堂,也不用來來回回的試菜了,大家分批吃飯,吃完就去乾活,除了海音寺千秋,隻有兩個人坐在後門附近快速的吃東西。

她瞄了三四眼,到底也沒看出他們吃的是啥,轉念一想,四宮贏了第一席,說不定心情正好,哪怕剩下的材料剩少,也要玩點花樣炫個技。

出於對四宮的“技巧”十分的信任,她當下舀起一勺菜來,放心入口。

叮鈴~

係統音效不請自來,餘額一跳:【+710】

海音寺千秋突兀的僵住了。

——媽呀這正價豈不1400了?

踢踏的腳步聲喚回了她的神智,四宮小次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桌前,下一秒,熟悉的嫌棄聲就響起了:

“不用刀叉就算了,你現在吃飯怎麼還咬勺子?”

這用餐習慣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男孩下意識想嘖一聲,又硬生生忍住了,正努力想重新說點彆的,僵住的女孩突然慢吞吞的抬起了頭。

四宮嗓子一堵,話沒出口,隻能掩飾性的抿了抿嘴唇。

海音寺千秋其實長了雙笑眼。

她的眼型狹長,眼睛本身卻不小,眯起來也很有存在感,瞳孔又黑,高光清透的跟水一樣。

好看是異常的好看,但除了“笑意”,基本看不出彆的。

最起碼四宮小次郎看不出彆的。

“你……”

他原本是想說你這麼驚訝做什麼,但對上海音寺陡然睜大的眼睛,下意識就屏住了一瞬間的呼吸。

——然後嘴巴一磕絆,又錯過了一個開口的機會。

四宮懊惱的又想“嘖”,但想一想,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她臉上,辨彆出了未經遮掩的明確情緒。

少年人舌尖麻了麻,心情微妙的變好了一點點。

那邊廂,彆說驚訝了,海音寺千秋幾乎是拿瞻仰的心態在看他。

半晌後,才喃喃自語道:“這做不做第一席,差彆也太大了……”

“哈?”

四宮慢半拍的想起該發火了,側頭瞥了眼盤子裡的菜肴,不耐煩道:“又不是第一天吃了,你個什麼東西都說好的家夥,還能吃出差彆?”

海音寺千秋心說當然能啊!

500+到1400+,你要價翻了三倍啊!

長生不老藥?

長生不老藥plus!

她在震驚的餘韻裡低頭咬酥皮,咬一口歎息一聲。

“這都是金錢的味道……”

話音未落,咣當就是一聲。

等她抬眼去看,四宮已經丟下手上的鍋蓋,又生氣的——不是,剛才您心情不是還不錯嗎,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海音寺千秋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雖然依舊不爽,但想想一口一千四,不由生出一股追上去哄他的衝動。

‘可哄也不一定有用啊……’

海音寺千秋很早之前就確定了:她在三色花盤蹭飯會有入賬,是因為三色花盤歸屬於對她好感度超高的老夫人,四宮隻是暫時掌勺的,因為他的技藝很有價值,才使這一餐飯物超所值。

但四宮能留多久呢?

哪怕補上食戟耽誤的時間,他的實地研習,也就再五天罷了。

海音寺千秋含著酥皮,粗糙的砂糖在舌尖融化,哪怕不計較價值幾何,美味本身也讓人心生愉悅。

吃著東西,她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四宮小次郎的身上。

他的年紀卡在少年和青年之間,肩還不寬,但已足夠挺拔,圍裙卡在腰線上,係的還是蝴蝶結,整個人超乎尋常的利落。

雖然臉臭,但也不醜……攻略一下貌似也可以?

粉發少年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反身看向她後,眼神立時落在她麵前幾乎沒怎麼動的食物上,目光頓了頓後,嘖了一聲。

好吧不行。

海音寺千秋放棄了:攻略這人是她想多了。

畢竟四宮小次郎的嗨點,基本都在於廚藝。

——她雖然勉強算是個賣菜的,夠得著烹飪界的邊角料,但業務水平屬實拉胯,認菜都是對方之前現教的。

做飯沒有天分,要學也晚了,人家刀工火候,一練就得三五年,她現在賬戶餘額29萬,都不一定活的了三五年。

靠好好工作刷好感?

這也沒新鮮感啊……

畢竟在海音寺千秋的邏輯裡,認真工作是理所當然的,四宮更狠,他覺得有一點不認真都叫罪大惡極。

至於臉……

海音寺千秋下意識摸了把臉:她是有張氛圍感拉滿的臉啦,但也不是亂用的,如果見人就想勾搭,那和發情期的驢有什麼區彆?

條件所迫時,做任務自然是第一要義,但這不意味著她要為攻略就改變自己的性格——

——不然長生不老二三百年,活下來的是個啥?

一心薅餘額的怪物嗎?

因此,海音寺千秋對外時性格還挺真實的,懶得應付就是真懶。

而四宮小次郎這個人在她眼裡,儼然就是個逼事兒很多的毒舌——

要不是做飯好吃,早該打死的那種。

而她因為過於碎催且不怎麼捧場,就四宮日常的態度來看,就算他有過一眼萬年的驚豔期,大概也早就碎一地了。

——除了“性格自我”之外,她覺得四宮小次郎對她最深刻的印象,應該是能吃。

啊,果然。

海音寺千秋想,對這個人,她也就隻能口花花一下,哪怕老太太加了一路順風的buff,不行還是不行。

於是五天之後。

遠月的實地研習按期結束了。

=====

這天,海音寺千秋清晨出發,忙了一早上,在三色花盤吃了頓價值2000円的普通工作餐,快中午才回來。

河田氏的菜園裡意外的忙碌,她拉人問了一下才知道,是遠月後勤部的采購車來了。

“遠月?”

“就是那個遠月茶寮啊!”

答話的人超級激動,“新上位的第一席選定了我們,啊啊啊,運氣太好了,說不定下個月可以直接上《美食周刊》呢,要是被首頁推介了,大單說不定要翻倍的!”

“是哦。”

海音寺年秋也不是銷售部的,單子提成與她無關,勉強陪他“啊”了幾聲當個氣氛組,倒是通過他們過年一樣難得的興奮,大概了解了“遠月第一席”的價值。

那是一筆無法言喻的無形資產。

遠月茶寮作為國際知名的料理學園,課程十分之嚴苛,畢業率更是低的隻有1%,隻要能成功走出校門的,都是自帶光環的名廚巨星。

而第一席,就是這些精英的頂點。

自帶流量,注定的名廚,一句評價,甚至可以影響到各家店鋪的營業額——

隨著年歲增長,他們的個人食譜都可以算作是財產,跟可口可樂的配方一樣,鎖在各大銀行的保險庫裡,一天天的持續升值。

現實世界是不是這樣待議,但就海音寺千秋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最起碼她們這個世界是的。

不過這麼一科普,海音寺也就懂了。

——才華,或者說,被大眾認可了並不斷追捧,可以肆意變現的才華,也是係統承認的身家。

而今天,四宮小次郎,遠月新任的十傑第一席。

在用河田氏的次級產品將就了自己二十天後,終於可以帶著第一席名下約等於無限的經費,來挑選自己曾經求而不得的精品蔬菜了!

——倒也不是河田氏最好,主要是咽不下那口氣。

到了這個點,該四宮小次郎親自動手的活都忙完了,他讓開地方給大家裝車,踱步走到倉庫門口,意外看到了桌上的點貨記錄單。

最後一行,簽著他十分熟悉的名字。

【海音寺千秋】

也對。

他拿起來看了看:這本來就是她工作的地方,話說那家夥貌似還是是河田老板娘的親戚吧?

四宮也隻是偶爾聽人說過兩句——所以老板娘本家姓海音寺?

聯想到老板娘是嫁人後才改姓的河田,他手指摸著那行字,陡然意識到:她將來要是嫁人了,這三個字也會被另一個姓氏取代。

倉庫昏暗,人影重重,站在角落裡的少年人也不知想到什麼,跟本子燙手一樣,唰的把文件夾扔到了地上。

“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