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迷 不要讓他們知道你被咬過(1 / 2)

黑天 虎頭貓麵 5581 字 8個月前

孟以嵐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白梓再次相見。

儘管對方此時極其狼狽,但孟以嵐仍認出了那個笨拙的笑容。

“白梓?”背頭男走上前,摘下了夜視儀。

白梓眯起眼,看向對方。

她記得這個男人,名叫石磊,大概三十多歲,曾經是孟以嵐雇傭的一名私家偵探。白梓被咬的半個月前,她曾在市碼頭和石磊見過麵,也就是那天,白梓做了讓孟以嵐把自己視作瘋子的“那件事”——把石磊以及他準備交給孟以嵐的所謂“重要資料”通通推到了大海裡。

看到白梓,石磊便覺得手腕處隱隱作痛,兩人當初在碼頭上糾纏的時候,白梓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石磊的左手手腕,傷口深至見骨,至今,他的手腕處還留有牙印。

石磊警惕地打量著白梓:“你怎麼在這兒?”

不等白梓回答,短發女冷聲問:“喂,你有沒有被咬過?”

白梓看向短發女,卻沒有回話,除了對孟以嵐展露笑容外,她對其他人都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態度——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短發女毫不客氣地再次朝白梓舉起槍,孟以嵐終於開口:“我認識她。”隨後,她轉過身,稍稍為白梓擋住了槍口。

孟以嵐的舉動讓白梓愣了一下神,短發女卻沒有放下槍:“你怎麼知道她沒被咬過?”

“要是變異了,”孟以嵐挑眉,“我來開槍。”

短發女的氣勢似乎被孟以嵐的態度給壓了下去,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身後的壯碩男插嘴道:“幾位是想在這兒開個party嗎?”

相比起這邊的熱鬨,拿著棒球棍的軍帽男倒是相當冷靜地蹲下身,查看倒在地上的“變異人”。他翻動變異人身上穿的襯衫,看到上麵印著的藍色編號後,撇了撇嘴:“靠,又不是。”

壯碩男走到孟以嵐身旁,抬手壓下短發女舉著的槍:“孟小姐,如果你堅持讓外來者加入,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概不負責,”隨後,回頭對軍帽男說,“阿本,趕緊把這處理了,咱們不能久留。”

胖子依舊傻坐在地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短發女抬腿踢了他一腳,胖子才回過神來,他喘著氣抹掉頭上的汗,和軍帽男阿本一起把地上的“屍體”拖到了旁邊空著的房裡,隨後又謹慎地把門關上。

壯碩男抬手看了看表,再次開口吩咐:“現在已經快下午四點了,阿本和肥秋跟我下去,儘量半小時內搞定,其他人呆在這兒,”他看了看短發女,“華姐,有情況就用對講機溝通。”

被稱為“肥秋”的胖子聽到這樣的安排,馬上一臉驚恐,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死裡逃生中緩過神來:“我?馬叔……”

不等他說完,阿本就把手中的棒球塞到肥秋手裡,隨後又從自己的褲兜裡掏出一部小機器,打開電子地圖,一語不發地帶頭往樓梯口走去。肥秋見狀,回頭看了看短發女華姐,對方朝他露出一個戲謔的笑,並不準備幫腔,肥秋唯有不情願地跟在了壯碩男馬叔的身後。

很快,實驗室裡便剩下了四人。

氣氛略顯尷尬,石磊把夜視儀裝回包裡後,眼神不善地看了看白梓,但並未開口說話;孟以嵐雙手環胸,站在門邊,抿著唇,似是在糾結著什麼;華姐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她把跌倒在地的辦公椅扶正,坐下後,大剌剌地把雙腿架在辦公桌上;最為淡定的白梓則倚靠在孟以嵐對麵的牆邊,雙手插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孟以嵐抬起眼,看向白梓。

自她被抓走的那天起,一切天翻地覆。

這段日子以來,孟以嵐總是時不時地夢到白梓,她似乎被一種無法彌補的愧疚感一直拉扯著。孟以嵐曾托人查過白梓的去向,但卻毫無消息,無奈之下,隻能將此事暫時擱置——她還有更重要的人要救。

可如今,重要的人還沒救出來,卻又再次與白梓相遇,而且,孟以嵐驚訝地發現,自己當初曾對這個“瘋女人”所帶有的強烈厭惡感似乎不知何時消失了,甚至在認出對方時,心裡還湧起了些許欣喜的情緒。

孟以嵐把視線落在了白梓那布滿血汙的襯衫上。

這時,白梓抬頭,看向了孟以嵐。

四目相對,片刻後,孟以嵐稍顯窘迫地低頭,在自己的行李包中翻找著什麼:“我這裡有乾淨的衣服,你換上吧。”

石磊和華姐齊齊看向白梓身上的襯衣,臟得像是剛從屠宰場裡出來一樣。

發現二人對白梓審視的眼神後,孟以嵐直接背著包,扯住白梓的衣袖,快步走向旁邊的空房間。

“馬叔說了,”華姐往嘴裡塞了一顆口香糖,“要出什麼差錯,我們概不負責。”

“行了,”石磊瞥了眼華姐,神色惱怒地看向離去的兩人,“不會虧待你們的。”

被拉到空房間裡的白梓呆愣地看著孟以嵐,恍惚中想起對方曾對自己的避之不及,等回過神來時,身後的門已經被孟以嵐關上了。

漆黑中,孟以嵐打開手電筒,從包裡拿出水和毛巾,還有乾淨的衣物塞到白梓手中,隨後轉過了身。

白梓看著孟以嵐的背影,半晌後,才把乾淨的衣物用雙腿夾住,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聽著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擦身動靜,孟以嵐突然又開了口:“我……我以為你……”

見對方支支吾吾,白梓便說:“以為我變得跟喪屍一樣?”

“你,說話……”孟以嵐一愣。

“我現在不口吃了。”白梓點點頭。

這情景有點可笑,當初患有嚴重口吃的分明是白梓,如今卻完全相反,孟以嵐局促不安,而白梓卻淡然地打量著手裡的乾淨內衣——對於她來說,這尺寸實在太大。

最終,白梓脫下自己的舊內衣,直接套上了厚毛衣。和孟以嵐相比,白梓的胸圍尺寸可說是小巫見大巫,再加上這些日子瘦了很多,就算不穿內衣,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孟以嵐頗為認真地糾正道:“不是喪屍,是‘變異人’,”隨即又輕咳一聲,“這一年,你……”

“一年?”白梓停下脫褲子的動作,“才過去了一年?”

在這裡受的折磨,讓白梓感覺自己已經過了幾百輩子。

“才一年,但是整個世界……都變了,”孟以嵐似乎想起什麼,又沉聲問,“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白梓卻沒回話,隻顧著低頭穿上牛仔褲,因為孟以嵐的腿更長,她不得不彎下腰把褲腿卷起來。

“白梓?”孟以嵐疑惑地側過腦袋。

換好衣服的白梓被這聲輕喚引得愣在原地,一年過去,光是從背影看來,就能感覺到孟以嵐消瘦了不少,原本精致無暇的臉龐也有了掩蓋不了的疲憊感。

這個曾讓自己牽掛了將近十年的女人,她以為再也不能相見,而今,兩人卻像是闊彆多年的老友般閒話家常。

當然,白梓並不認為孟以嵐會因為一年前的相救而對自己產生好感,頂多是愧疚感讓孟以嵐暫時放下了對自己曾經的“厭惡”吧。

這種“自卑感”從白梓生下後便如影隨形,她知道,因為外貌與身體狀況等原因,自己永遠是被拒絕、被遺忘的那一位,由此,白梓一直都認為孟以嵐不可能會愛上自己,也未曾奢望孟以嵐會愛上自己,更準確地說,白梓根本就“不希望”對方會愛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