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貼地近拍時,我特地買了個慢速包,慢放、擴大,愣是沒看清,但看出招軌道應該是某種掌心鬼,無明顯鬼化,考慮到對手是攝青,排除放水可能,可以肯定這是隻低等級的防守類役鬼。我大膽揣測,應該是白衣,這就說得通他一個居山道者卻籍籍無名。】
【鬼化是什麼?役鬼除了等級還有分類?白衣怎麼了?很多高等級役鬼不都是白衣升上去的嗎?】
【小學生?】
【陰陽誰呢?】
【小學四年級開始教的怪談基礎常識第三條,役鬼分防守型、進攻型和攻防兼備型。白衣危害等級和路煞一樣,實力和替身並排。但白衣隻要不狂化就無害,屬於防守型,升級到紅衣則成攻防兼備型。替身危害性高,屬於進攻型。玄士契約役鬼通常從白衣或替身選起,再慢慢升級。俗言‘鬼道常自凶’,再無害也是惡鬼,隨升級和役使次數增多就會噬主,有些人為了不被反噬便會一直壓製役鬼的升級,而白衣是最安全的等級。】
【其次,‘噬主’涉及到第十一條常識:鬼化。】
【鬼化者,如羅浮南茅兩個選手脖子上的燒傷疤、手臂的青銅紋身,就是鬼化。鬼化越全麵,實力越強,被惡鬼侵蝕的程度就越深。】
【這種人,離被鬼吞噬不遠。】
【emmm以為是滄海遺珠,結果是膿包。契白衣、不升級、不鬼化,過家家呢?】
【能活著乾嘛不好好活?你行你上。】
【生前轟烈,祠堂頭香,有啥不敢上?但凡給我天賦!】
……
直播間吵得熱火朝天,賽場上死裡逃生的眾人此刻忙著慶幸。
山崎音撥開人群,隱晦地打量顧拙鳩,胸口既殘存心驚肉跳的畏懼,還有活下來的狂喜,一時間五味雜陳。
平複心情後,她小心翼翼地問:“您是居山道者?”
顧拙鳩似笑非笑:“是或不是,和你有關係?”
山崎音慣做謙恭的姿態:“隻是想了解前輩的名諱,以表謝救命之恩。”
機械姬少女翻白眼:“不古不今,裝腔作勢。”
綠毛頭:“是方便你看菜下碟吧。”
這對臥龍鳳雛像找到主公似的,湊到顧拙鳩跟前大聲陳述小日子乾的好事,末了說:“大佬,小心他們背刺。”
山崎音不驚不怒:“絕對懸殊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我自覺是個聰明人,您也有這個自信和能力,所以我們敞開了說——在脫離攝青險境的前提下,您會參與趕吊這場賽事嗎?”
綠毛頭難以置信地喃喃:“都這地步了,還惦念賽事……民教要全都有這覺悟,至於被喊打喊殺?”
機械姬少女白眼都快翻抽搐了,“傻啊你!最大的危險被解決,現在的局麵是對手戰損九成,再排除潛在競爭者,勝利的果實不百分百摟懷裡?”
戰損九成的對手·元輕白&穆相衣露出苦笑,反應過來他倆是遭算計了,現況比預想還糟糕。
1、他倆處於技能冷卻狀態,而山崎可再用役鬼,吉川的冷卻時間即將結束。
四人同時暴露行蹤,但他倆受傷,對方行動無損,隻要有點智慧都知道對哪邊下手更有利。
顯然惡鬼都有點腦子。
2、車廂內還有一隻紅衣、一隻吊死鬼,沒傷且可用技能前,對付起來都夠嗆。
3、役鬼具有時效性和冷卻時間,指不定大佬正處於冷卻期。
冷卻期介於0.5-24小時之間,誰也不知道大佬的冷卻期是多久,但能確定顧拙鳩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不足為懼。
山崎音不止要勝出,還準備拿他倆當餌誘殺紅衣,意在一炮打響。
算盤打得劈裡啪啦!
彆看問話簡單,實則思慮周密。
先問顧拙鳩的修為,看他沒名氣、避談師承,猜其背後無勢力,再看他麵孔生,從不在賽場上出現,意味著此後沒有交集,由此得出可得罪的結論,但又給了點麵子,委婉地希望彆插手賽事。
顧拙鳩:“無關人等插手賽事算擾亂賽程,我怕追責。”
聞言,山崎音彎起雙眼,遞出一張金邊黑卡:“哪天您到我的家鄉遊玩,請讓我儘東道主之誼。”
顧拙鳩接過黑卡,慎重道:“一定。”沒人能拒絕薅羊毛,除非不堪重富。
元輕白嘴裡泛起苦味,大佬選擇置身事外。
穆相衣虛弱地笑:“被拔頭是一秒死,落攝青嘴裡是淩遲,今天真幸運。”
元輕白笑不出來,剛想回話就聽顧拙鳩問:“需要吊死鬼的生前小秘密嗎?通感所獲,真材實料,價高者得。”
不由疑惑,難道他沒看出山崎音的野心?
見雙方沉默,顧拙鳩詫異:“這對完成趕吊賽場的探索非常有幫助,也是重要得分點,怎麼你們都沒興趣?”
問話看似麵向兩隊,實則殷勤地盯著她,山崎音不得不婉拒:“您算場外求助,會扣分。”
“是嗎?可惜。”顧拙鳩找個位置坐下,說:“離賽事結束還剩37分鐘,時間不夠,你們沒通感天賦,而現場線索幾乎為0,走不了怪談場探索完成度這條得分路。其次,替身鬼和三階玄士的生死局毫無看頭,即使成功狩獵惡鬼,贏了比賽,得分也不高。再次,賽場高.潮在於攝青出場,但你們選擇旁觀,而他倆舍己救人……雖然是有償可論跡不論心,反正評委的印象分、觀眾的同情和好感分是有了,你們呢?最後,如果拔頭鬼還在,你們或許還能靠越級殺紅衣扳回一局——”
“什麼叫如果拔頭鬼還在?”山崎音一字一句問:“你意思是它被攝青吃了?”
元輕白內心驚疑,同穆相衣對視,後者回她稍安勿躁的眼神。
顧拙鳩:“否則靜止的列車怎麼會突然發動?我以為你們都注意到異常。”
幾人無言,他們留意過,但拔頭鬼來曆不明,實力強勁,誰都不敢以列車的動靜輕易決策其存亡。
“你主動問話,不就是想通過我的表態試探拔頭鬼還在不在車廂?”顧拙鳩反問山崎音。
“我……”山崎音想狡辯。
顧拙鳩迅速打斷:“如果紅衣還在,處於冷卻期的我肉香四溢,惡鬼垂涎欲滴,必然驚憂懼怕,想儘辦法求生,最好是引誘你們獵殺紅衣,但顯然我沒這麼做。因為紅衣不在了,還因為我是一個既誠實又正直的好人。”
山崎音皺眉,“如果這才是你的陷阱呢?假設我計算的紅衣狩獵時間規律沒錯,那麼到結賽,道協下場,紅衣還有兩次獵殺機會,這期間,你騙我們放鬆警惕,第一次由我們頂替你當獵物,第二次是他倆,你不就能活下來了?”
顧拙鳩笑了下,輕聲:“為什麼你會把自己放在第一順位獵物的位置?”
“!”山崎音頓時如臨大敵,意識到自己反被套話了。
“彆太緊張,以上都是猜測,不保對錯,但歡迎購買場外援助。”
山崎音驚疑不定,原計劃全部推翻,連忙退至安靜的地方思索策略。
王或也坐到顧拙鳩身旁說:“你不喜歡他們。”
顧拙鳩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本人不是愛心發射機,隨便對個人談喜歡。當然醫生不一樣,你救過我兩次。”頓了下,扭頭認真看他,“我們以前真沒見過?”
王或:“我確定沒有。”
顧拙鳩:“那我跟醫生一見如故呢。”
王或:“被一見如故的我可以要個聯係方式嗎?”
顧拙鳩從善如流地交換完聯係方式,回到開始的話題:“為什麼覺得我不喜歡山崎他們?”
“直覺。”顯是知道這原因太主觀,王或便解釋:“那些小同學人不壞,脾氣直,對山崎兩人態度反感,還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你通感期間,他倆乾的事。雖說沒切實證據,但一次次地指證和見死不救,正直如你,討厭他們不是很理所當然?”
“你們處境危險,反觀山崎一隊尚有自保反殺之力,所以你懷抱警惕,在她過來試探時就猜出其目的不純,反過來試探出接下來的第一個獵物就在他們之間……拔頭鬼還在車裡吧,你故意坑騙山崎。”
王或冷不丁盯著顧拙鳩的眼:“你就那麼肯定誰都會被你騙?”
顧拙鳩笑得輕鬆:“賭一把嘛。”
*
與此同時,元輕白扯著穆相衣頭腦風暴:“信誰?”
穆相衣:“……”真是酣暢淋漓的思考。“你我現在都是彆人互毆扔出去的餌,你說信誰?!誰都不能信!”
元輕白嘖了聲,換個問題:“為什麼山崎音是第一順位獵物?”
穆相衣:“你當時阻止山崎害人,反被其役鬼剝皮……拔頭鬼可在旁狩獵!她敢肆無忌憚的役鬼,是因為吉川的人麵靈在旁遮住了鬼眼。你還記得民協論壇分析過吉川役鬼技能的副作用嗎?當作用於惡鬼,則仇恨增幅60%。”
元輕白恍然大悟:“仇恨值加持下,肉不香了!”
……行吧。
穆相衣激動的、小小地錘手掌心:“顧拙鳩在未知山崎兩人的役鬼特點下,試探出其致命弱勢,使得原本完全劣勢的我們仨有了反擊的籌碼。”悄悄看向山崎兩人,眼裡充斥冷漠的殺機,“小元,你武力值高,把他們永遠留在這裡吧。”
元輕白:“如果紅衣不在呢?”
穆相衣:“替身鬼而已,撐得到結賽。”
元輕白猶豫:“如果紅衣還在,我們成為第二順位獵物的概率不就最高?”
穆相衣如澆冷水,瞬間冷靜,是啊,事關生死,誰能保證前一秒從攝青手底下救了他們的顧拙鳩,不會在下一秒拿他們當盾牌?
“那就賭人品爆發吧。”
*
山崎的心態略崩,本以為偶遇紅衣是機會,策無遺算,可怎麼意外頻發?
先是隻在視頻教材裡見過的攝青鬼打亂她利用對手消耗紅衣戰力的謀劃,好險劫後逢生,再想獵殺殺傷力滿級的紅衣,困難翻倍,卻未必毫無勝算,偏偏這時又冒出一個顧拙鳩不僅掀翻她極欲掩藏的軟肋,且三言兩語挑得她疑惑重重,一時舉棋不定。
吉川:“大小姐,利用我吧。如果隻剩下吊死鬼,以您的役鬼可輕而易舉殺之。反之,如果紅衣還在,至少我能助您殺它。”
山崎:“我不會送你去死。更何況剩我一人,沒有勝算。”她心情凝重,拳頭鬆了又緊,深思熟慮後說:“我賭運勢在我!”
“走,去和顧拙鳩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