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清晨仍帶著幾分寒氣,江月裁在院子裡走了走,看見了幾枝梅花。
他問道:“現在是幾月了?”
翠微答道:“主子,現下已經二月中旬了。”
纖雲笑道:“主子瞧著是喜歡這梅花,要不要折幾枝回去?”
江月裁搖頭笑了笑,“不必了,想看的時候來院子裡看便是。”
宮內景色極好,遠處的建築錯落有致,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江月裁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玩心。
都穿進景區了,不逛白不逛。
他一轉頭,看見了正在廊下擦柱子的夏宜,把人喊了過來。
夏宜放下東西,過來請了安。
江月裁問道:“昨天說好了要找人幫你挖野菜,什麼時候去?”
夏宜道:“奴婢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不費什麼事,主子若是喜歡,等做完今天的活計,奴婢去多挖一些回來。”
江月裁不好意思直說自己想出去玩,故作嚴肅道:“那柱子乾淨得很,不用擦了。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沒有不去的道理,帶路吧。”
說完,便向宮門走去。
纖雲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問道:“主子這是要親自去?”
江月裁點點頭,“對呀。”
翠微聞言立刻跪下,“主子不可。”
後麵幾個宮女太監也跟著跪下。
江月裁眉頭微皺,問道:“為什麼?”
翠微道:“冷宮不吉,主子貴為皇後,還是不要去為好,以免衝撞了自身。”
纖雲也跟著道:“是啊主子,冷宮是犯了錯的嬪妃們待的地方,無緣再得聖眷,主子為了自己也應當避諱才是。”
江月裁這才想起來,不能光顧著自己宮裡的人,這三宮六院裡都有哪些人他還不知道呢。
於是便問道:“這宮裡有多少妃嬪?”
翠微道:“並無,陛下不喜妃嬪嘈雜,隻您一位皇後,隻是冷宮裡住著前朝犯了錯的妃嬪。”
纖雲跟著點頭,補充道:“聽說都是些發了狂的婦人,可怕得很。”
聽到後宮隻有原主,江月裁驚訝了一下,但一想顧承淵的樣子,也不像是喜歡原主,頓時明白過來。
後位不能久久空懸,估計是被拉過來當工具人的。
江月裁道:“不是說陛下已經好久沒召見過我了嗎?”
纖雲道:“沒有好久,也就兩個月……”
越說聲音越小,大概是自己也底氣不足。
江月裁點頭,“那就對了,這跟住在冷宮有區彆嗎?”
眾人沉默了。
江月裁:“根本沒有,所以我們走吧!”
冷宮野菜采摘園,半日遊,出發!
冷宮地處偏遠,一行人在高高的宮牆之間穿梭,等到地方的時候,太陽又出來了一些。
江月裁走得冒了汗,將身上的大氅脫了,元溪接了過去抱著。
冷宮荒蕪,有些地磚都碎裂了,露出下麵的土地,造景或是種植花草的地方,早已變成了一片荒地。
江月裁倒覺得視野比彆處開闊許多,空氣也更清新。
當然了,就算是人多口雜的宮殿,空氣什麼的也比寫字樓裡好太多了。
幾個宮人已經由夏宜教著認了幾種野菜,各自忙開了。
隻留著纖雲和元溪陪著江月裁。
江月裁在地裡逛了逛,看見了不少婆婆丁。
婆婆丁就是蒲公英,很常見的野菜。
彆的野菜他隻會吃不會認,但婆婆丁他小時候常摘。
先把上麵的種子吹散,再把根部摘回去吃。
不過味道有些苦,他並不怎麼愛吃,外婆倒是很喜歡。
江月裁蹲下摘了幾顆婆婆丁。
纖雲急道:“主子您怎麼親自下手了,這種事交給奴婢們就好了。”
她掏出帕子要給江月裁擦手,“您看手都臟了。”
江月裁毫不在意地躲開,笑道:“很好玩的,臟了再洗就是了。”
纖雲隻得由著他,端著木盆跟著他跑。
——
冷宮裡,一處宮殿。
年約三十的女子臥在榻上,麵帶病容。
旁邊的宮女守著火爐上的藥罐子。
女子歎了口氣,揉了揉額角,“好吵,雀兒,外麵是什麼動靜?”
雀兒推開窗子的一角,觀察了片刻後,驚訝道:“好像是有位娘娘。”
女子睜開眼睛,“娘娘?如今這宮裡的娘娘,隻有那一位吧。”
雀兒點點頭,“是位男子,應當是皇後娘娘。”
女子一笑,“新帝也真是荒唐。”
頓了一下,又問道:“皇後來乾什麼?”
雀兒語氣遲疑,“皇後娘娘……在挖野菜。”
女子輕皺起眉,“挖野菜?皇後宮裡揭不開鍋了?”
冷宮尚且溫飽無虞,皇後竟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