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彆人怎麼想,江月裁是玩得開心了,一個人摘了大半盆的野菜。
他直起身子,腰有些發酸,轉頭問纖雲,“有坐的地方嗎?累了。”
纖雲趕忙把手裡的木盆放到地上,上前扶著他,“我帶主子去旁邊歇一歇。”
江月裁原是想找個無人的宮殿,路過一處的時候,卻看見了個宮女。
這人正是雀兒。
雀兒見到兩人,上前行了禮。
纖雲便問道:“姐姐,我家主子累了,可否在院中小坐?”
雀兒道:“貴人不嫌棄便好。”
江月裁笑笑,道了句:“多謝。”
雀兒很有眼色地舀了瓢水來,纖雲伺候江月裁洗了手。
江月裁問道:“這院子裡住的是哪位主子?”
雀兒回道:“我家主子說了,久病纏身之人,不可向人提起,恐衝撞了貴人。”
江月裁點點頭,也沒多問。
談話間,翠微等人就找了過來。
江月裁還想再坐,被翠微勸著回宮。
翠微也算是初步了解了江月裁的脾性,勸的理由是午膳的吃食。
江月裁被她說動,“也好,那就回去再歇吧,寢宮也比這裡舒服些。”
——
正午時分,宮道上陽光極好。
一行人抱著幾個木盆往回走,幾個宮人陪江月裁說著話。
顧承淵剛剛下朝,聽見動靜,隔著一片竹林看見了江月裁幾人,立即讓宮人們停步,借著竹林掩住身形。
他皺起眉頭,轉頭看向敬喜,問道:“他還在暗中窺探朕的行蹤?”
敬喜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奴才覺著,也可能是偶遇。”
顧承淵冷冷一笑,“偶遇?他還真是沒少偶遇朕。”
敬喜忙道:“陛下息怒,皇後娘娘已經與從前不一樣了,應當不是刻意為之。”
顧承淵聞言頷首,“你去打聽打聽,他這是在搞什麼?”
敬喜道:“陛下昨日吩咐了奴才,給皇後送兩道菜過去,奴才等會就去,屆時打聽一番。”
顧承淵聞言點頭,頓了一下,又問道:“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敬喜笑道:“就說陛下關心娘娘,賜了兩道禦膳。”
顧承淵“嘖”了一聲,道:“你要說,朕見了這兩道菜心生不喜,但又是禦廚費了功夫做的,所以你自作主張送了過去。”
他隻是想把昨夜的那盤餃子還回去,可彆有人會錯了意,自作多情。
——
回了寢宮,江月裁由翠微和纖雲伺候著更了衣,便倒在了床上。
好久沒做過體力勞動了,好累。
夏宜進了寢殿,問道:“今天摘回來的野菜,主子想怎麼吃?奴婢還會做野菜窩窩頭、野菜……”
江月裁拜拜手,打斷了她的話,“不必了,野菜偶爾吃一次,調劑調劑口味還行,常吃就算了。”
夏宜急道:“奴婢還會醃野菜,做出來的鹹菜罐子味道不錯。”
江月裁明白過來,夏宜這是怕自己沒了在他麵前露臉的機會。
於是他道:“也好,那就做一些吧,彆的你給他們分一分,剩下的你拿去補貼家用吧。”
夏宜應道:“那奴婢挑些好的,給主子醃上一罐子。”
纖雲給江月裁捏著肩膀,待人走後道:“她這是怕主子責怪她跟彆的宮的人聯係呢。”
江月裁歎道:“無妨,都是為了生活。”
纖雲便笑道:“主子脾氣真好,人也極為和善。”
片刻過後,元溪小跑著進來,道:“敬喜公公來了。”
江月裁坐了起來,“知道是來乾什麼的嗎?”
元溪道:“公公來的時候是笑著的,應當沒什麼大事。”
江月裁點點頭,去了外間。
敬喜先是給江月裁請了安,然後從隨行的小太監手裡接過食盒,放到了桌上。
他笑道:“這兩道菜是禦廚費了些功夫做的,隻是到了用膳的時候,皇上突然沒了食欲,便命我送了過來。”
江月裁看了過去,一盅佛跳牆,一道蔥燒海參。
香氣撲鼻,聞著就讓人口齒生津。
這麼香還沒有食欲?
江月裁不解,歪頭思索一番。
確診了,皇帝是山珍海味吃多了,需要憶苦思甜一下。
江月裁一揮手,自信滿滿地給人開了藥,“翠微,告訴夏宜再多醃一壇子野菜。”
說完轉頭對敬喜道:“剛剛摘了些野菜,宮裡有個會醃製的,等做好了送過去,給陛下換換口味,或許會好些。”
等送走了敬喜,翠微將食盒提到暖閣,江月裁淨了手開始用膳。
他先嘗了口佛跳牆,湯色金黃,入口濃鬱鮮香,味道醇厚,多種珍貴食材交織在一起,堪稱人間美味。
又嘗了蔥燒海參,海參與蔥的味道融合得非常好,醬汁風味十足,口感柔滑彈牙,讓人欲罷不能。
隻是搭配的兩根青菜不太好吃。
江月裁戳了戳盤子裡沒動的那根青菜,道:“要是換成小棠菜會更好吃。”
纖雲道:“主子,這裡麵的青菜多是作點綴用的,不好吃是常事。至於小棠菜,皇城很少有人種,一年裡見不到幾回。”
江月裁搖了搖頭,“要是換成小棠菜,蘸上湯汁,肯定十分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