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彆枝(4) 錦衣衛辦案,……(1 / 2)

眾人見此,皆大驚失色。舞娘們亦皆驚惶,四散奔逃。

馮允清端坐其中,玉杯輕握,神態自若,情緒深藏,宛如靜水深流,莫測其意。

沈玄見狀,將手中銀箸重重拍於桌上,他緩緩側首,目光如炬,直視著朱顯,聲音低沉而冷厲道:“朱大人,敢問此是何故?何以至此境地?”

朱顯已被嚇得魂飛魄散,畢竟那舞女劫的可是權勢滔天的東廠廠公唯一養子,且又是聖上欽定查案之人,這宴又乃他做東。若馮允清出了事,他隻得提著腦袋出去了。

朱顯癱坐於椅上,顫聲答道:“此……此事與在下無關啊!”

馮允清瞥了朱顯一眼,便收回目光,見他驚慌失措之態,心中已有定數。此等行事,非他所為。他豈會為了庇護女婿,而如此大張旗鼓地暴露自己?且觀那姑娘,持刀而不下,顯見並非欲取人性命。

馮允清唇邊勾起一抹淺笑,溫言對那姑娘道:“姑娘,有何事但說無妨,隻要姑娘開口,在下定能滿足姑娘所求。想來姑娘無意於在下性命,這刀,可先置下。”

沈玄坐於馮允清左側,他雖與馮允清交情不深,但深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理。故在方才言語間,他已悄然垂下左手,暗中摸索腰間短刀。

那舞娘隻專注著馮允清,對於沈玄的隱秘動作渾然不覺。她冷冷開口道:“確然,主公所托,唯有一事,便是請大人開釋獄中那位。”

榮文奚尚未受審,即便受刑,錦衣衛亦不會置其於死地。背後之人,何必遣此死士持刀相逼,反致自身暴露無遺?

馮允清垂眸沉思片刻,心中已略有答案,遂朗聲道:“也罷,來人,傳令下去,釋放榮文奚。”

沈玄按刀一震,欲語還休,生怕激怒了那持刀女子,隻得轉身坐下。

朱顯則是一愣,覺得此事竟如此輕易解決,不禁目瞪口呆。早知劫持能有此等奇效,他又何必大費周章,一擲千金宴請馮允清與沈玄!

正當守衛得令推門而入之際,側邊窗間忽有短箭飛來,直刺舞女上臂。

馮允清趁其驚惶之際,迅速攥住舞女手腕一折,刀便重重砸在地毯之上。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馮允清已緊緊掐住舞女下巴,以防其服毒自儘。

沈玄見馮允清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驚得瞠目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朱顯心中原本翻湧的念頭,此刻也消散無蹤,暗忖刺殺果然非明智之舉。

他尚未回過神來,門外已走進一名持刀之人。此人裝束異於普通侍衛,更像是江湖中的俠客。他飛身一躍,立於舞女身側,迅速將一枚百毒丸塞入其喉中。舞女因異物入喉,咳嗽兩聲,將百毒丸嗆入腹中。

所謂百毒丸,正是能解百毒之奇藥,即便刺客服下毒藥,亦能保得性命無憂。

馮允清心中大石落地,遂緩緩挺直腰身,麵上浮起一抹淺笑,對來者頷首道:“蕭將軍,此番相助,允清感激不儘。”

那人麵無表情,聲音冷硬,對馮允清道:“廠公所托,屬下自當竭儘全力。”

言罷,蕭衍轉身便走,步履沉穩,三兩步間便隱沒在眾人視線之外,重歸暗處,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那舞女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命懸一線,看來她仍不死心吞了毒藥。馮允清當即下令,將她押回詔獄嚴加看管。而後,她轉向沈玄,眼中閃過一絲深沉之色,輕歎道:“今夜之事,看來難以善了。”

沈玄瞪了朱顯一眼,心中暗自不滿,若非他從中插手,他早已歸家瀟灑去了。見馮允清欲離去,他匆忙拿起酒壺猛飲一口,這才匆匆跟上。隻留下朱顯一人愣在原地,滿心疑惑。

本以為馮允清會連夜審訊那舞女。誰料她隻遣人去調查那舞女的背景,之後便決然回府。

沈玄跟在馮允清身後,心中不禁暗歎:這馮允清行事,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明月高懸,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石磚地上,越過馮允清,破開前路的明光,仿佛在探尋著未知的謎團。

又是一日。

當日的烈日似乎收斂了幾分光芒,天空雲層厚重,雷聲隱隱,似欲下雨,悶熱的空氣令人喘不過氣來。

馮允清與沈玄剛剛點上卯,便見大總管申萬已在堂中靜候。

馮允清心中一動,便知申萬此行不簡單。若非要事,又怎勞煩得了聖上近側的大總管。

她快步上前,恭謹地行了一揖,問道:“申總管,不知您老前來所為何事?”

申萬正悠然地品著香茗,見二人到來,才緩緩放下茶碗,從袖中取出聖上的信帖,沉聲道:“榮文奚之事,經查證係屬誣陷,此案另有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