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侯 成為江左唯一的女侯。(1 / 2)

郗歸挑了挑眉,繼續說道:“我也覺得詫異,太後娘娘分明在辦賞花宴,這種時候,聖人豈會於後宮走動?但隨之一想,我們這位聖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守規矩、顧大局、知進退的人物。”

“阿回慎言。”即便駕車的是自己的心腹阿辛,謝瑾還是謹慎地出言提醒。

郗歸無可無不可地笑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直到牛車駛回謝家,二人回屋之後,謝瑾才屏退眾人,遞了一杯清茶給郗歸,問起了那日宮中的情形。

“聖人何故召見?”

郗歸看向謝瑾微蹙的眉頭,不由有些好笑。

她坐在案邊,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就是明知故問了,我一個外臣之女,又不是朝堂上的臣子,你說,聖人有什麼必要召見我?”

謝瑾沒有說話,隻是擔憂地看著郗歸。

聖人還未登基之時,曾眼睜睜地看著郗岑把持朝堂數年,心中頗為先帝感到不平,是以深惡桓、謝之人。

此番郗、謝聯姻,並非聖人的本意,謝瑾擔心聖人恨屋及烏,慢待郗歸。

郗歸隻看了一眼,便知道謝瑾想岔了。

她喝了口茶,一邊把玩茶盞,一邊慢悠悠地說道:“玉郎啊,你怕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的這位好聖人,為了對付你,能說出什麼什麼樣的話來。”

“哦?”謝瑾聽郗歸這麼說,已然放下了心。

他方才不過是擔心郗歸受到折辱輕慢,至於他自己,早就對聖人藏在心底的敵意心知肚明,清楚這是無可奈何之事,非人力所能挽回。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想掃了郗歸的興致,所以故意做出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傾身問道:“聖人說了什麼?竟這般有趣嗎?”

郗歸笑著放下茶盞,輕輕搖了搖頭:“我覺得很是有趣,可你卻未必會這麼覺得。”

她知道謝瑾是在故意湊趣,可她不相信,等謝瑾聽完她的話後,還會是這般波瀾不驚的模樣。

那日賞花宴上,褚太後避開眾人,說出聖人召見的消息後,郗歸心知推脫不得,隻好隨著宮婢前往含章殿。

陽春三月,宮中景致正好,但郗歸卻沒有賞花的興致。

她清楚當今聖人對郗家的敵意,擔心聯姻之事再起波折。

畢竟,與入宮相比,和謝瑾的婚事其實要好得多——一則不用曲意逢迎,二則方便掌控京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聖人並非想要反悔,而是不知怎麼的,想要讓郗歸來幫他行一場反間計。

時隔多日之後,郗歸還是覺得當日的情形很是荒唐。

聖人深惡郗岑,自然也不喜歡與郗岑麵容肖似、過從甚密的郗歸。

可召見之時,他卻和氣得像個毫無芥蒂的鄰家兄長一般,先是關懷了一番郗歸的身體,然後又擺出一副很難為情的模樣,對著郗歸開口道歉。

“當初慶陽進宮,讓母後給她和王家七郎指婚,朕那時便已覺得不妥,隻是慶陽說此事是謝侍中的主意,朕便也不好多加阻攔。”

郗歸垂首聽著,並未接話。

聖人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後來朕聽人說,七郎也不情願這樁婚事,為此還自傷一腿。唉,七郎那樣的俊秀之人,朕實在痛心。”

王貽之傷腿之事,郗歸倒是頭一次聽說。

她擺出一副驚訝的神態,麵容帶上幾分痛色,內心卻是冷嗤一聲。

王貽之永遠都不知道爭取,他總是這樣軟弱,一旦父母兄長下定了主意,他便不敢反抗,最多就是鬨鬨脾氣使使性子。

與慶陽公主成婚後,王貽之屢屢鬨得家宅不寧,甚至鬨到了宮中。

他這樣做,看似是在反抗,其實不過是無用的發泄罷了。

他不敢執劍麵向任何人,所以永遠不會被人當作真正的對手,隻是棋盤上一個可以隨意擺布的對象。

即使自傷一腿,落了病根,也還是不得不與慶陽公主結為夫婦。

郗歸嫌棄王貽之,但也有幾分可憐他。

對於早已離開琅琊王氏的郗歸而言,王貽之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可憐蟲罷了。

但聖人顯然並不這樣認為。

於是郗歸假意收斂了驚痛之色,遲疑著答道:“臣女聽說,慶陽公主已有孕三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