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酒店,和我實踐。”
冷冷的話語落在寂靜的臥室,似乎把整個房間都凍住了。連窗邊的月色也變得僵冷起來。
隻剩下電話那頭明顯激動起來的聲音:“行啊,哪家酒店?”
商暮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盯著周望川。
直到電話那頭再次傳來詢問聲,周望川深吸了一口氣,拿過商暮的手機,沉聲對電話那頭道:“他不去。”
說完,他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誰說我不去?”
商暮開始穿衣服,卻被周望川握住手腕。
“我們談談。”
“沒有什麼可談的。我隻要動手,不要談話。”商暮輕巧地掙脫了他的桎梏,伸手去拿手機,周望川便把手機放得更遠。
周望川說:“不要去。現在是淩晨兩點,如果你去,至少也需要兩個小時。結束後你會難受,睡不著覺。人不能不睡覺。”
商暮已經穿好了衣服褲子,冷冷地望著他:“那又如何?”
“彆去。”周望川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又重複了一遍。
商暮垂眸看著交扣的手指,輕聲說道:“今晚,想留下我,隻有一個辦法,你動手,毆打我。”
周望川隻是沉默。
商暮開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動作緩慢卻堅定。掰到最後一根時,周望川伸手把他拉入懷中,重重地咬住了他的唇。
灼熱的呼吸交織,商暮急促地喘息著,用力推他,卻被周望川按住腰攬得更緊。
一吻結束後,商暮睜開眼,看到了一雙滿是糾結和沉痛的眼睛。
兩人在咫尺之間沉默對視,六年的相處,對彼此的每一個眼神和神情都洞悉至此。兩人在沉默中交換了意見又表達了各自的立場。
終於,周望川閉了閉眼,低聲道:“你讓我想想。”
他這些年來都是意見堅定,毫不含糊的拒絕。而現在,他終於退了一步。
商暮盯著他:“多久?”
“明天,我會給你答案。”周望川說,他聲音有點沙啞。
半晌,商暮道:“行。”
他又道:“手機還我。”
周望川卻握緊了手機,拉過商暮的手用指紋解鎖了屏幕,刪除了剛才的那條通話記錄。
而後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底部的橫線,手機退出了通話記錄界麵,回到桌麵。
商暮倏地坐直,像是怕他發現什麼一樣,猛地搶回手機。
周望川問:“怎麼了?”
商暮抿了抿嘴唇,把手機熄屏放入枕頭下麵:“沒什麼。”
周望川沒有多想,撿起床上的名片撕碎,直到拚湊不出那串手機號碼,才把碎屑扔進了垃圾桶。
“睡吧。”
他回過頭,商暮正在脫衣服,衣服翻上去,白色毛衣的衣領正卡著脖子。周望川伸手幫他脫下了,又捋了捋他翹起的頭發。
房間重新回到黑暗和寂靜。
第二天早上,周望川送商暮去公司,下車前,商暮說:“我耐心有限,如果你今天不能給我答案,那我隻能去找他了。”
周望川說:“下班,我來接你。”
商暮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周望川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轉。今天他不坐班,便不急著去醫院。早高峰很堵,車子走走停停,在一個五岔路口等了三趟,才過了這個紅燈。
他看見老人顫顫巍巍地走過人行道,看見孩子哇哇大哭,看見女孩紅著臉,害羞地接過男孩遞到她麵前的玫瑰花。
在城區轉了好幾圈後,車子在一座庭院前停下。他下意識地開車來到了父母家裡。
程雲萱正從樓上下來,她穿著漂亮低調的禮服,化著精致的淡妝。
周望川喊:“媽。”
程雲萱見到他,並不如何驚訝,隻笑道:“今天不上班?我剛好要出去。”
“又和李阿姨她們喝茶聊天去?”周望川笑道,“都好晚了,去都能趕上午飯了。”
“那就吃午飯唄!”程雲萱道,“我就隻擔心衣服不夠漂亮,你不知道啊,我那群老姐妹,都可會打扮了!”
“放心,你的衣服一定是最好看的。”周望川嫻熟地讚美她,“而且,就算你穿中山服和老北京布鞋去,都一定豔壓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