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璞真上前，遞出了一個錦囊，錦囊裡有顆不起眼的丹藥。

剛才她借著靈川的片刻靈氣，化出了一顆避水丹。

靈川那有許多，每救一個人都要送一袋，程璞真雖沒溺水，也要了一袋。

狐罌的手觸碰到這個袋子，目光刺向程璞真。

靈川沒有騙人，狐女王的確長了一雙很攝人心魄的眼睛。

可大抵情人眼裡出西施，程璞真一點沒看出溫柔，隻能看出上位者的英利。

“小狐狸，你這東西，哪來的？”

程璞真瞬間覺得渡來的妖氣不穩，往身後看了看，尾巴不知何時豎了起來。

她往不遠處看了看，小狐狸的臉色變得很驚恐。

一旁長著白胡子的老狐狸，一步一步靠近。

“大膽，對王不敬，對羽君不敬，你是來破壞王的大好日子的嗎！”

“小的不是，我隻是……”

隻是替靈川覺得遺憾，為朋友兩肋插刀。

“彆說了！來人，即刻處刑，將她的屍體掛在洞口，彌補過錯。”

老狐狸一邊說，一麵招呼人靠近程璞真。

“慢著，不行，今日是我婚事，不可有血腥，罰她站幾個時辰。”

老狐狸恭恭敬敬地稱“是”。

單尾小狐狸們的禮送完了，又來了幾位大妖前來送禮。

老狐狸拿筆一一記錄，不忘瞪程璞真幾眼。

這勉強算是因禍得福，她得以站在最靠近羽君和狐罌的地方，看得清每一位大妖的臉。

清染君，管著上元宗群峰附近的野竹林。‘

磐相，巨石化成，毗鄰竹林。

……

都是熟麵孔，元嬋甚至給她們貼了標簽：“不可殺的妖”。

洞口刮起狂風，石桌上的金盞銀杯，佳釀果汁，碎了一地。

狐罌朝著門大喝：“何人！”

醉人的桃花香入侵狐狸殿。

“小妖夜桃術，備了一點薄禮。

攜魔宗眾人前來祝狐王翼君，百年好合。”

夜桃術手捧著一壺酒，笑意盈盈地走進門。

她身後不止一個影子，接著，程璞真看見了一個人，披著銀白的頭發。

程葉。

外貌和程葉足有八分像，走路姿勢相似。

他大概是魔尊夜無月的護法，夜盛。

他開口說話了，程璞真這才完全肯定，程葉就是夜盛。

“狐罌，我勸過你們多少次了，歸順魔宗，是身為妖應該做的事。”

桃術緊隨其後，慷慨激昂。

“人類，就是用來殺的。

說的就是你們倆個，狐罌，翼君，像縮頭烏龜一樣，說是避世。

躲著人類。

魔宗看得出，你們畏畏縮縮。

妖怕人類嗎？我們難道殺不掉他們嗎？”

“夠了。”

狐罌手臂一伸，抓到桃術身後一個影子。

“你把人類留在身邊做什麼？

你現在把他殺了。

我和翼君今天就帶著全族搬到黑淵。”

程璞真激動地想要跳起來。

想要救的人近在咫尺。

沈閱梨，她的宗內弟子，狐罌隨手抓的人類竟是沈閱梨。

困於魔宗快兩百年，他清減了不少。

身上依然是那件上元宗最尋常不過的藍白袍。

閱梨，閱梨，師祖在這裡。

程璞真看著他，心裡默默地喊，隻恨現在剩下的僅有一尾狐妖的淺薄妖力。

“你動手啊。”

夜桃術站在原地停了會兒，剛想說話，夜盛朝著狐罌說。

“這個人魔宗有用，暫時還不能動。”

“不殺，便滾出我的狐狸殿。”

夜盛靠近狐罌，再次說。

“狐罌，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不想說的。

你真的忘了那件事了嗎？”

狐女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衝向夜盛。

“你的親姐姐，我們魔宗的儘職儘責的一位好長老。

狐族唯一的九尾狐，被上元宗的元嬋殺了。

她的尾巴至今還存在魔宗黑淵內。”

夜盛囂張地笑了：“你不想拿回來嗎？”

狐罌施展妖力，正對著沈閱梨。

雙方均釋放出了妖力，局勢緊張。

“再說一遍，滾出狐狸殿。

狐族是上古妖族，本和其他妖族一樣，背負平衡天下生靈的責任。

我姐姐背著族人，吞噬人心幾千餘顆，死有餘辜。

元嬋殺她，殺得好。

你們要我加入，我也會變成元嬋劍下之魂。

再不走，我便掐死這個人類。”

夜盛見勢，轉身回到門口。

程璞真的狐狸耳朵少了一隻，妖力不穩。

燈籠不安地搖晃著，她吹滅了燃著的火。

是該再去魔宗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