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的氣息徹底消失在洞口。
狐罌把夜桃術留下的桃花釀倒進了汙水池。
處理完一切,她問正在整理喜禮的羽君:“夫君,方才在我旁邊的那隻小狐狸呢?”
羽君看了眼角落裡的燈籠。
“不知何時走了。”
狐罌:“不久前,翼族差了仙鶴過來,有事務找你。”
羽君點了點頭,放下沒處理完的賀禮,起身離開。
狐罌關閉了狐狸殿,從一堆金銀珠寶裡找出了一個不起眼的錦囊。
她對著空蕩蕩的大殿和滿地的花瓣,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向寢殿。
“還會再見到,靈川,還有……師祖?”
程璞真帶著樰夭,飛往上元宗。
“去魔宗要人。
不能讓那孩子再待那裡受苦了。
沈閱梨等不了。
魔宗還留著他,為的就是引我去。
我一日不去,他多受夜桃術一日折磨。”
係統:“可是宿主你如今隻有原來的四成修為。”
程璞真:“索性解不了這死咒,越拖越弱。
閱梨曾說,魔尊夜無月給他下了禁製。魔尊的護法夜青菲,或許知曉解開禁製的方法。
找夜青菲解禁製。
快刀斬亂麻,一口氣搗了那個□□。”
係統:“宿主真是個樂觀積極果斷的人,和係統對你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係統還記得,你本體是白發,眼睛特彆黑,又穿了白外套,像個厭世女鬼。”
程璞真直接掐斷了係統的電源。
抵達山頂時已是黃昏,夕陽將院子照得很柔和。
“我不在的日子裡,宗裡都好嗎?”
“一切都好。”
程璞真悄悄往後山的方向指了指,著重強調地又問。
“他呢?”
“有段時間不曾見過小師伯。
還是和之前一樣。
禁止其他人進入後山,隻讓仙鶴給他送了回衣物。”
一直躲在後山?
程璞真站在院子裡,不一會兒聽到有淡淡的古琴聲傳來。
並不輕盈舒緩,和夜無月畫的黑色鳶尾花一樣,沉鬱
“怎麼回事?”
桃翩:“可能是小師伯,後山經常有樂聲傳來。
短則一兩個時辰,長則幾周還有不止。”
兩隻手都能彈琴了。
這麼多天了,她這徒弟身上的傷,想來也已痊愈。
桃翩想起來什麼似的,補充說。
“昨天見他出來,手裡拿著一本薄冊。
目光專注。
聽前山的峰主們說,小師伯最近找彌墟子長老找得很勤。
問的都是修煉之法。”
程璞真勉強滿意地點點頭。
她的徒弟是突然瘋了一點。
瘋歸瘋,最基本的修煉還是不會落下的。
這份學習的心一直是宗門裡最強的。
思想品德略微走錯了一點路,遲早能走回正道去。
下次有機會見到他,程璞真一定會嚴肅教育他。
不要仗著自己修為強大,恢複速度快,把自己的身體當成實驗品。
不能隨意地傷害自己的身體。
更不要做什麼以身試毒之類的危險事情。
在九思山待了一段時間,恢複元氣。
算了算,程璞真來到這個世界,大概有兩百年的日子了。
好在係統打包票,攢夠功德後,回到原來的世界完全沒有影響。
隱疾逐漸穩定,她近期不再受到明顯乾擾。
決定動身前,程璞真從宗內找到了刻有沈閱梨姓名的玉牌。
她收起來,鄭重地保存在身邊。
這是上元宗弟子的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在玉牌上刻名,代表他得到了認可,成為了天下第一宗門的弟子。
承擔畢生修行,斬妖除魔的責任。
沈閱梨的玉牌閃著斷斷續續的光,微弱卻連綿不絕。
程璞真要親手把玉牌叫給她宗下的弟子,平安帶他回來。
這是師祖元嬋對每一個上元宗弟子的職責。
除此以外,程璞真還做了一件生前從來都不會做的事。
精心算卦,挑選了一個靈氣充沛的良辰吉日,以便使用追溯術通向魔域黑淵。
明明死前,她從來不信鬼神。
“係統,我算過了,今天是個特彆好的日子,元嬋今日的運勢不錯。
此行一定會很順利。”
係統公式化地回答了一句肯定的話,敷衍至極。
她拿出了保存完好的發帶,飛往了此前施展追溯術的密林。
元嬋不愧是正派修士界的紙麵實力第一人。
追溯術施展得十分順利。
她聽到了林間潺潺的水流聲,眼前晃過一隻銀白色的鳳尾蝶。
追溯術戛然而止。
係統:“今天是個特彆不好的日子。”
程璞真抓住了空氣裡的煽動的影子。
“不是大事,一隻沒有意識的小妖怪。再來再來。”
她伸出手,發帶重新漂浮起來,畫筆一筆一劃地描摹,一張魔域局部地圖即將出現。
程璞真的衣袖突然飄了起來,袖間鑽出了花團一般的群蝶。
蝴蝶躍動在她的指尖,追溯術又停止了。
“師尊。”
一道聲音從她的耳後飄來,讓她想起了那日的琴聲。
林間昏暗,空氣渾濁,這一句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程璞真心跳停止。
她甩了甩衣袖,猛地回頭,撞到了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