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考試的開始到結束，一中的幾棟高三樓，成為這片校園裡最安靜的肅穆之地。

這一場考試，關乎到祝君好能不能繼續留在一中複讀。

當初做下這個決定時，係統直接說了。

“宿主，你選擇這個選項，有很大的風險。

如果角色的生活範圍不在一中，你觸發選擇題的機會大大減少。”

“如果我選了作弊或者棄考，我會讓祝君好怎麼看待自己呢？”

有時候，程璞真在想，這些世界的角色與她有何關係。

是否就如同玩角色扮演遊戲一樣，玩家站在上帝視角。

很快她就明白了不是，蘇殊和元嬋的情緒波動，和她息息相關。

她在成為祝君好的這段時間裡，她就是祝君好。

現實世界裡，程璞真不會作弊，祝君好也不會用這種辦法欺騙自己。

“所以，祝君好，這六場考試，交給你了。

發揮自己的真實水平，我不知道你過去經曆了什麼。

你選擇了複讀，一定是想彌補過去的遺憾。

讓那些瞧不上你的人，真正地看清你吧。”

意識抽絲剝繭般脫離，她回到了係統世界。

酒店房間裡，多了一台投影儀。

幕布上，正在播放教室裡的考試場景。

監考老師李光，如同閻王爺一般，在課桌排列的空隙處，走來走去。

他看著每一個正在考試的人，勢必要抓出什麼人。

集中放大了某個教室角落。

祝君好拿著鉛筆，在草稿紙上列公式。

她的神情專注，仿佛眼前隻剩下了一張試卷。

等算到某處時，她的眉眼舒展開，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在答題卷上寫下一個數字。

此時數學考試已經進行了大半程，總共一百二十分鐘，時間還剩下四十分鐘。

再看祝君好後麵那位。

解頤趴在課桌上，答題卷和試卷鋪在課桌上。

答題卷上隻塗了十個選擇題。

程璞真真相指著他的臉問。

“既然不想考，就不要浪費我的東西。”

還剩最後十五分鐘時，換了一個監考老師，李光出去接電話。

這間教室裡，還在動筆的人，隻剩下了祝君好。

“對，幾乎都在睡覺。

每一屆十五考場的同學啊，我隻求他們安安分分的，不要弄出作弊什麼的就行。”

李光似乎麻木了。

“解頤，換了班，還是原來的樣子，根本沒有把這些考試放在眼裡。

一點危機感也沒有。

一直第十五考場，也難怪解董生氣。”

程璞真聽得有些困了，回了係統空間。

考試還沒有結束，她待在酒店房間裡，百無聊賴。

打開了酒店的門，外頭是一團虛無混沌。

不想待在酒店，繼續往前走。

混沌裡，她真的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畫板前，握著筆的手指沾了一點混著的顏料。

和他一樣，創作時，穿著白色襯衫。

畫板上，有一張很像程璞真的臉。

他注視著畫板，像在注視著心愛之物。

“於紫鏡……”

她不顧一切地奔向混沌處。

男人抬起頭，朝她看了一眼，眼裡帶著驚訝。

伸手，卻隻抓到一團虛無的空氣。

“彆看了，你在做夢。”

女聲虛無縹緲，聲音裡帶著淡漠。

“快回去吧，再晚一點，你就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再推開酒店的門時，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

教室裡隻剩下她一個人。

桌上多了鉛筆，還有一把尺子和一塊橡皮。

第二場考的是地理，祝君好還是倒數第一個考場。

很不幸，她的後桌又是解頤。

解頤姍姍來遲，幾乎踩著鈴聲來到教室。

這次，言簡意賅。

解頤趴在後桌，埋著頭。

“祝君好，筆。”

程璞真：“我不想借你了。”

解頤抬起頭，很不解。

“為什麼？”

程璞真：“你不需要。”

她心裡有一股無緣無故的氣，儘管和解頤沒有關係。

也不該遷怒於無故的解頤。

有些人，在底端奮力地掙紮，隻為能繼續求學考試。

而有一些人，從一開始就站在那裡，輕而易舉地得到祝君好想要的一切。

不珍惜，消極，踐踏他人的心意。

“你成績這麼差，乾脆彆考了。倒數第一也配用我的東西？”

說著一些傷人心的話，她以為解頤要生氣動手。

解頤眉毛一挑，一點生氣的樣子也沒有，反而笑了笑。

“你不也在考？”

祝君好現在的考場位置，按著成績來說，確實是倒數第二。

“我，我不一樣。”

程璞真轉過頭不理他。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解頤走過來，直接拿走了她桌上的另一支塗卡筆。

她狠狠地瞪了解頤一眼。

恰好此刻鈴聲響了，監考老師開始發卷。

地理考試時，程璞真脫離世界，走出係統空間，妄圖再看到長得像於紫鏡的那個人。

再也沒有看到。

考試結束，考場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

解頤還在睡覺。

聽說解頤曾經打過群架，甚至打老師。

可反而，長著一看就不會打架的臉，睡顏很安靜。

課桌上空空的，沒有見到她的筆。

無奈之下，程璞真把他喊醒了。

“還我。”

解頤睡意惺忪，眼神朦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