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困牢籠 逃且不成假意合(2 / 2)

彆赴山月[GL] 以水明燈 4094 字 8個月前

誰知,魏蟬兒剛爬上一邊的樹,下麵就搭了個梯子過來,有人拽住魏蟬兒的衣角。他們平日裡連仰頭看一眼魏蟬兒都不敢,這下得了命,還敢拽她?

魏蟬兒腳傷並未好全,死死拽著樹梢不肯隨他們下去。魏蟬兒要把這件外裳脫了,卻趕不上他們的反應,又被抓住了裡衣。

最後,樹枝一聲哢嚓響,整個人都落了下去。幸好下邊人做了墊,魏蟬兒並不覺得痛。

“哎呦呦,”被吵醒的廚娘睜大雙眼,看著今夜魏府這一場滑稽戲,“這是做甚麼,雞飛狗跳的。”

魏蟬兒就在一團團燈籠的包圍裡,被送回了房裡。她不掙紮了,卻死死瞪著邊上站著看的魏老爺。

“你早日死了心吧,這婚你非結不可!”

魏蟬兒在想往後的打算了。若是魏老爺真能困她到婚期那一日,她出嫁當天就跑。如果魏老爺讓李家的登徒子來她房裡,她當天就自儘。

總之不過一個死字。可是,可是,魏蟬兒不甘心。她生來不是為了與這婚鬥爭的。她漸漸想起兒時最愛聽那巾幗紅裝,那女扮男裝的書生考取功名。

而自己偏生落得個最俗套的故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她沒有心上人,隻為自由而爭。

魏蟬兒回到房裡,聽得外頭門落了鎖,困意和疼痛都卷上來,刺得坐立不安。

玉鶯被隔了出去,也不得和自己相見。魏蟬兒再想出去真的難了。她點亮蠟燭,翻找屋子裡能用上的東西。

梳妝奩裡,珠翠的簪子,簪花發梳……她隨便挑了一隻,在鏡前,將銳處對準脖頸點了一點。

如蚊蚋刺咬之感。魏蟬兒想,死也不過如此,短痛一瞬。若是今日破曉後,魏老爺發覺她血流成河,興許會後悔。

魏蟬兒把簪子擱回了奩裡,又翻找其他東西。好多都是兒時的奶娘送她的玩意,雖說不再玩了,卻珍藏到如今。

魏蟬兒想,自己讀了那麼多書,房裡好像一本都沒留下。李家人正是看上她書香門第,有文韜武略,而這恰好也是老爺妨礙她的。

香燭燃儘,天邊漸明。魏蟬兒枕著手,蜷著身子,怎麼也睡不著。她聽得屋外頭喜鵲在叫,聽見丫鬟們打水過去時低聲笑語,聽見一聲貓叫。

忽然,魏蟬兒想起了衛水嬋和小苗的故事來。她念起往日養的黑貓。如果那隻黑貓,能像小苗一樣來救自己就好了。

這樣想著,魏蟬兒尋了一條白色的披帛,拋到房梁之上,她信手打了個結,將凳子搬到下麵,搖搖晃晃站了上去。

門吱呀一聲,是丫鬟來送早食了。翠鯉一推開門,看見魏蟬兒站在高凳上,登時嚇壞了,手裡的碗碟落了一地。

“小姐,小姐!你做什麼?”她慌慌張張爬起來,去扯那條白披帛。

魏蟬兒也不搶回來,她略感茫然,問:“翠鯉,你要帶我走嗎?”

翠鯉傻了眼,心裡說不出地酸,支吾道:“奴婢,奴婢是來送早食的,小姐,小姐,奴婢重新給您端一份。”

“不必了,”魏蟬兒跛著腳下來,坐到床邊,“我要睡了,你替我將門關了。”

翠鯉收拾地上的碎片,抬起頭呆了呆,低聲應:“是。”

魏老爺聽聞魏蟬兒絕食一事,也不管,任由她去,說:“她餓到不行,自然就會張口吃東西。你們誰都不許偷偷給她送吃的,等她說了要嫁,再來找我。”

果真,一連兩日,無人來打攪魏蟬兒。

魏蟬兒夢見她在看邵慕做飯,煙子太嗆人,還遮住了邵慕的臉。她伸手去撈,最終撈到一柄手鐲。

涼意慢慢浸過來,魏蟬兒醒了。醒時,手裡還拿著那鐲子。

祖父早駕鶴西去,這手鐲往日是一種念想,在聽了衛水嬋的故事後,魏蟬兒多了些彆樣的眼光來看它。

手鐲是普通的玉色,有些舊了。她低頭嗅了嗅,仿佛在聞裡邊的河水味。萬一這是同一柄呢。

玉鶯也被關起來了,不準為她通風報信。魏蟬兒還不打算就這麼餓死,至少,要為玉鶯贖身。

玉鶯的爹娘為了生養弟弟,把她賣到魏家,十多年了,說什麼見她過得好便不接回去了。但玉鶯哪裡過得好呢,若是魏蟬兒再任性些,玉鶯少不了被多責罰。

魏府管下人很嚴,不是魏蟬兒護著,玉鶯早掉了層皮。她從前也問玉鶯願不願意回家,玉鶯搖頭了。

她說,小姐比她爹娘更好。

魏蟬兒即便隻為這一句話,也要活下去。否則,誰來救玉鶯呢。她在等小苗來救自己,卻也不能忘了,玉鶯還在等她。

門外守著的家丁聽了裡麵的動靜,勸道:“小姐,您就答應了嫁給李公子吧,我們看著您遭罪也心痛呀。”

魏蟬兒貼著門,說:“你去告訴我爹,我同意了。讓他來找我。”

“小姐……您說什麼?”

“我說,我同意了。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