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皇兄十三歲便殺過人。”……(2 / 2)

晏佑珵帶笑看向她,坦然的說出或許能稱之為不敬的話,“人心如此,美玉要微瑕才好,他太完美了,是該有些令人詬病的選擇,比如一個出身低微的寵妾。”

皺皺眉頭,蘇纓即便心有忿忿,也確實承認在如今的風氣之下,寒門出身就是會令人不齒。可她還是沒想到,寧王敢這樣直白的說出口。

“寧王殿下此語,是規勸妾身離開太子殿下,還是單純感慨?”

好笑的搖頭,晏佑珵無意聳肩,“皇兄的選擇我向來沒有資格置喙,我一個病弱王爺,所思所想都不重要。”

好奇怪一個人,蘇纓蹙眉,看不透他。

說是叫她來聊天,可晏佑珵隻最開始講了那麼幾句,就一直望著遠方出神。席間的貴女們在三五成群的閒聊,蘇纓一時也不想回去,索性站在他旁邊不語,遠眺著此間勝景。

一陣冷風吹來,蘇纓攏攏衣領,打算還是先回去,與晏佑珵道彆的話還沒有開口,忽得一支冷箭破空而來。

嗖得一聲,徑直擦過蘇纓的臉邊往後而去,猛地插進不遠處的旗杆上,尾翼還在因為未卸完的力而震顫,能想象到若是射中了人便足以將其射穿。

女子們驚呼四散的聲音隨著繼續射來的箭而起,留下的禁軍提刀圍在前麵護衛,反而將蘇纓他們與眾人隔開。

變故突至,蘇纓也在原地愣了愣神,忽得有個侍衛憑空衝到她麵前,舉刀戒備。卓公公在禁軍們後麵,麵色焦急的喊著她,想將她拉進來。

禁軍剛讓開一個口子。

嗖——又一隻冷箭破空而來,從讓開的口子裡鑽進去,射在一位貴女腳下,禁軍立刻再次守衛嚴密,阻擋了蘇纓他們鑽進去。

眼看將要成為靶心,蘇纓心一橫,拉起旁邊麵色蒼白無力的晏佑珵,對她前麵的侍衛道:“走!”'

侍衛明了她的意思,迅速閃到他們身後阻攔冷箭。

不知這些刺客怎麼會突然前來,蘇纓慌不擇路,直接往山中跑。身後的肅殺之聲漸弱,蘇纓看到前方有處山洞,拉著晏佑珵躲進去。

終於敢回頭,可山林遮擋,看不清楚席間的狀況。

從未有過這種經曆,蘇纓麵上尚有驚恐之色,她終於分神去看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侍衛。

隻見他身形緊繃,身量高挑勁瘦,表情冷峻,衣角上濺了不少人的血。察覺到蘇纓的視線,也隻是往旁頷首,多餘的解釋一句都沒有。

“皇兄竟將貼身的暗衛給你留了一個。”

還是身後晏佑珵的幽幽長歎,蘇纓才明了他的身份。

她又覷了眼那暗衛,轉身走入山洞中,在晏佑珵旁邊蹲下。“殿下,行刺的會是何人?”

“不知。”晏佑珵的臉色還沒有恢複些許血色,靠在石壁上,眼神晦暗。

喘息許久,他才又坐得端正,淺笑安慰起她來,“此行帶來的禁軍不少,我方才看已有人去給父皇傳信,應當很快會沒事的。”

蘇纓擰眉,驀得想起太子殿下,不知他們那邊可會有刺客。

就在此時,山洞外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巨物踩過積攢的葉子,聽得人毛骨悚然。

暗衛弓下腰,眼神警惕。

嗖的一聲,一隻碩大的野犬竄了出來,獠牙鋒利,不知在這山中遊蕩過多久。利刃出鞘,暗衛飛快與它糾纏。顧念著山洞中的他們,暗衛引著野犬往一邊去糾纏。

蘇纓本皺著眉擔心,但看清楚暗衛神色不變,左右躲閃的動作都極具章法,他一手提刀狠狠紮進野犬腹部就再沒拔出,隻等它血儘力竭。蘇纓鬆開眉頭,隻緊緊握著那匕首。

緊張關頭,她的袖子突然被人拉了拉。

蘇纓回過頭去,就見晏佑珵笑意淺淺,坐姿隨意,就像並不身處在前有刺客後有惡犬的危險境地。

晏佑珵注意著暗衛離他們的距離,鬆開蘇纓的袖子。“姑娘方才救了我一命,小王該有所感激。”

尚沒完全脫險,蘇纓擺擺手,欲再次去看那邊野犬有沒有死透,不想又被一拉。

這下蘇纓猝不及防,險些跌下來,用手撐住石壁才蹲穩,青苔的汁水膩在掌心,她抿了抿唇。

“蘇姑娘,本王勸你早些離開皇兄。”晏佑珵靠近她一些,壓低聲音,臉上的笑意消散殆儘,取而代之的是鄭重警告。

這句話怎麼聽也不像是感激吧,蘇纓眼神往下低垂,“我自知配不上殿下,可我實在愛慕他至深。”

“即便他可能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他的語調極快,從蘇纓耳邊劃過的時候,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廂暗衛與野犬的纏鬥已經幾乎到了尾聲,野犬肚子破開碗大的口子,不少內臟都流了出來。

晏佑珵眼睛微縮,又道:“你信不信,皇兄十三歲便殺死過人。”

手指猛然縮緊,青苔被捏碎的汁水越發黏膩,蘇纓咬唇,對他的話不做反應。

“據說,甚至稱得上虐殺,他至今右肩上還有道傷。”

野犬總算咽氣,暗衛將其一把丟開,他大步往山洞而來。

晏佑珵重新靠坐回去,額頭沁著冷汗,胸脯一起一伏,好似又身體不舒服。

蘇纓捏著一手的青苔汁水,回憶他方才最後那句話。

“姑娘可自行去查探,若是好奇,可隨時來問我。”

暗衛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他冰冷的目光掠過他們,衝蘇纓一點頭。手還在滴血,隻在胸膛上擦了擦,就摸出什麼往天上放。

空中炸開一朵煙花。

暗衛總算說出了第一句話,“殿下見此就會尋來,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