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兩人正往教學樓走,身後一道甜膩的女聲突然響起。
陸虞聽著熟悉,回頭一看果然是認識的人,是今天上午幫她說話的那個女生,沈妙妙。
“沈妙妙同學!你好呀!”因為上午的事情,陸虞對沈妙妙心存感激,所以看見了她,陸虞也露出了溫和真誠的笑。
沈妙妙長得格外的漂亮,精致得像櫥窗裡的洋娃娃,校服在她身上,卻也遮不住獨屬她的貴族氣質。
她對陸虞揮了揮手,又看向了他身邊的宋簡禮,隨後似不經意地問起:
“宋簡禮同學也是體育課嗎?”
宋簡禮對陸虞認識的人的態度,取決於陸虞對那人的態度。
他見陸虞笑意盈盈,所以也對沈妙妙露出了一個標準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看起來格外的溫潤儒雅,“我不是,你認識我?”
沈妙妙捂住嘴,唇齒間泄出如銀鈴般的笑聲,模樣有些嬌怯,“你不會不知道你在我們其他班的出名程度吧?”
“你太誇張了。”宋簡禮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又疏離。
沈妙妙大方自我介紹說:“我叫沈妙妙,是陸虞的同班同學,很高興認識你呀。”
她態度過於坦誠大方,臉上掛著自信的笑,讓陸虞看不出她突然給自己打招呼的具體緣由。
宋簡禮掀眸看她,隨即頷首:“你好。”
他冷淡又疏離的態度似乎早就在沈妙妙的意料之中,她並不太在意,轉而又看向陸虞說:“陸同學,剛剛我都看見了,如果下次周銘則再找你,你就來和我說吧。”
沈妙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維護同學的天使,聲音清脆又好聽,難怪她有那麼多的好朋友。
陸虞表情有些怪異,察覺到宋簡禮側首在看自己,陸虞抿了抿唇點頭,“好,謝謝你。”
“沒關係,我們不是同學嗎?我就不打擾你們啦。”
沈妙妙衝陸虞笑了一下就轉身走了,走之前還沒忘對宋簡禮也揮了揮手。
宋簡禮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問:“桑桑和她很熟嗎?”
陸虞如實搖了搖頭,想起上午沈妙妙對他的幫助,他又補充說:“就普通同學的關係,但她是一個很好的女生。”
“她剛剛說周銘……則。”宋簡禮有意停頓了一下,他注意到陸虞的臉色變得不自在了,才繼續問:“他是誰?”
宋簡禮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沈妙妙把周銘則的事情捅出來,倒是也為他省了些功夫。
所以他這麼問,也是希望從陸虞嘴裡聽到真相,他不想陸虞對他有所隱瞞。
陸虞大概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插曲,他打算隱瞞的事情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被暴露了出來。
可偏偏他不知道怎麼和宋簡禮說。
宋簡禮對自己那麼好,所以他肯定會去找周銘則的,可周銘則脾氣也不太好,兩人要是起了爭執……
還是因為自己……
陸虞簡直想都不敢想,到時候老師父母該怎麼看自己。
大概會覺得自己這樣的人就不配和宋簡禮關係那麼好,他帶壞了宋簡禮。
陸虞抿了抿唇,仰頭看著宋簡禮的眼睛,“簡哥,我……沒事。”
宋簡禮心裡也不太舒服,可又覺得陸虞看他的眼神帶著哀求。
他在希望自己不要刨根問底。
那麼宋簡禮,你應該讓陸虞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嗎?宋簡禮心裡想。
見宋簡禮短暫地沉默著,陸虞又說:“我不太想說。”
你不應該,因為陸虞不打算告訴你。宋簡禮接著想。
“唉。”宋簡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往陸虞的發頂探去,陸虞也習慣性地低下了頭。
頭頂一重,一隻寬大又滾熱的手掌覆了上來,接著他就聽到宋簡禮說:“那他欺負你了嗎?”
陸虞搖頭,“沒有。”
宋簡禮這才說:“好,既然桑桑不想說,那就不說。”
聽語氣,他似乎是妥協了,陸虞覺得宋簡禮可能生氣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宋簡禮覆在他頭上的那隻手,然後仰頭抬眼,小心翼翼地盯著宋簡禮問:“簡哥,你生氣了嗎?”
他看起來是那麼乖,宋簡禮就算是再大的氣也被陸虞這雙漂亮又會說話的眼睛盯得氣消了。
何況讓宋簡禮生氣的是那些人,對於陸虞,他隻有難過。
他難過在陸虞小小的世界裡,迄今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桑桑,彆那麼乖。”宋簡禮眸色突然晦暗了些許,就連聲線都暗啞了不少,“會被欺負。”
“那你放心啦,沒人欺負我。”陸虞聽不懂,可他說的也是實話,至少新聞裡播報的那種校園暴力並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
當然沒人欺負陸虞,宋簡禮也從來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因為他說的‘會被欺負’是另外的意思。
臨啟一中作為臨啟市最大的一所中學,校園麵積十分的廣闊。
梧桐大道橫在校園,最好看的當屬西門邊的櫻花路。
四月末是櫻花開得最旺的時候。
兩人都不再說話,並肩從東門的梧桐大道走到了西門的櫻花路,花瓣被風吹下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陸虞的頭上。
宋簡禮叫住了他,替他拂去了肩頭的櫻花,陸虞大概是有些困倦了,眼皮耷拉著,看起來很沒勁,有點像一隻垂耳兔。
“走吧,過去坐會兒。”宋簡禮輕聲說。
陸虞遲鈍地點了一下頭。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陰涼處的長椅挨著坐下。
宋簡禮摸出手機,連上了藍牙。
然後遞給了陸虞一隻耳機。
“想聽什麼?”宋簡禮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隨意地翻動著。
陸虞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都可以呀,簡哥聽什麼我就聽什麼。”
宋簡禮就翻到了一首韓語歌,歌曲很有節奏,聽起來很歡快。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不過大多都是陸虞在問宋簡禮未來的規劃。
但宋簡禮回答得卻是模棱兩可的,反倒把陸虞的話套走了不少。
“簡哥要學什麼專業呢?”
“還沒想好,桑桑呢?”
“我也不知道,可惜媽媽不讓我學畫畫,他們也不會支持我的。”陸虞口中的他們應該指的是他的那些家人。
風從他們身後吹過來,吹得陸虞的襯衣都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