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可是自上雲宗而來?”
一陣沉默。
【我,我社恐啊啊啊,你倆怎麼不說話呢。】
寧淞霧屏息凝神,不準聲色地看了眼身旁兩人,這倆也在偷瞄她,三人一時都卡在此處。
得,社恐聚會了這下。
總有i人被強迫做e人,習慣了習慣了。
她隻好深吸一口氣,勾起燦爛笑容,“是的,我們自山上來,咱們這個,為什麼排這麼長的隊?”
“啊,是這樣的,咱們拍賣行呢,門票最低押金五十兩,交了之後就需要在此排隊進入。也可以押入一百五十兩,可以直接進場。”
小哥說著,不算很大的眼睛裡閃著光,這光寧淞霧可太熟悉了,裡麵滿滿當當寫著三個字,“快掏錢。”
身側是一眼望不到的隊伍,身前是滿眼精光的店小哥,寧淞霧掛著一臉的心疼,掙紮著取出幾張銀票,正打算遞給這人,柳若映抬手製止她,溫和有禮地詢問道:“這一百五也同那五十一樣,是儘數返還的押金嗎?”
“額,不是,其中有五十是不會退還的,但進場後會為幾位準備絕佳的位置,會……”
柳若映微抬手打斷他,行了禮,扯著兩人轉身就走,“不必了,我們排隊就好。”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花冤枉錢和排隊,讓我排隊我寧願不來了。】
【但是花五十兩買個加速位,那我還是排隊吧。】
寧淞霧認命地歎了口氣,耳側,柳若映正在和羅笙解釋為何不能交這一百五。
“因為我們很窮。”小柳一臉認真。
“可是,寧淞霧不是有幾……”
兩人同時捂住了這分外質樸的少女的嘴。
傻孩子,財不外露啊!
*
隊伍緩慢龜速地前進,前後既有聞訊而來的各宗道友,也有自凡塵界來湊熱鬨的普通人,橫豎這五十兩後麵還會還回來,權當看個樂子。
排隊也有樂子可以看。
修道之人耳聰目明,不說遠的,近處幾人隨口而言不用專心都能被聽得清清楚楚。
三人就聽著排在她們前麵的大娘從家長裡短到街坊四鄰地扯閒話,扯著扯著,話題就扯到了她們身上。
還能有什麼呢?無非就是嘲笑她們窮,自仙山而來還在這兒同她們一樣排這個隊。
瑣碎話語一旦挑起來便停不下來,自幾人逐漸蔓延開來,外門近些日子又收了什麼人,又有什麼新笑料。
可總有一人把控著話題,不依不饒,總是往她們身上繞,話裡話外都是嘲笑,嘲笑這幾位仙家道友還要陪她們一起排隊。
聽得寧淞霧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她又不擅同人爭論,在現代時也是一個棉花人,隻能在心裡念——
【無事,總不能一會兒把我和這個碎嘴老太婆分到一起坐,沒關係沒關係。】
【嗬嗬,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羅笙緊緊捏拳,在山上養了快半年,她早已不是最初見麵時那個羸弱的小姑娘,此時的她圓了好幾圈,也長了不少個子,快趕上寧淞霧的了,頭發依舊是挽了個高馬尾在腦後,此時再生氣,頗有幾分威壓隱隱滲出。
聽了許久,她低聲問:“我們分明有錢,為什麼還要忍著?”
寧淞霧寬慰她道:“咱不花冤枉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聽聽就好了。”
大娘秉著看熱鬨不嫌事大,乾脆放開聲音嘲道:“三個小窮娃娃,說的自仙山來,不會從外門來的吧?怎麼穿自己的衣服呢?這是不是違了你們的門規啊?”
【狗在放屁狗在放屁狗在放屁……】
“還以為這仙門子弟有多好呢,還拒絕我家小兒子,不過如此嘛。”
【狗在放屁狗在放屁狗在放屁……】
【外門都不收,你兒子是有多廢?不理不理不理……】
柳若映十分艱難地把羅笙快攥進手掌的指頭分開來,看著她手中的血痕,還沒來得及心疼,身側白衣少女悶著頭走了出去。
“誒,師姐,你作甚去?”
寧淞霧像是封閉了聽覺般,直直向著小哥走去,不一會兒,握著三張紙回來。
“不排隊了,不受氣了。”她冷聲道,契書一人一份,“我問了一下,一百五之上還有個二百的,位置在二樓,咱們直接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