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都是過去之事,此時此刻,賀蘭長老捉她來問的顯然不是此事。
賀蘭輕歎一聲:“買的很好,很好看,但下次記得給她買些帶不出門的,可知曉了?”
“帶不出門的?”這是什麼要求?什麼東西是帶不出門的?
賀蘭長老揉著眉角,“你可能不知道,你家師尊,是個孔雀精。”
少女澄澈的眼中緩緩打了一個問號。
她確實不知道,畢竟不論文裡還是現在,冉繁殷不都是純正的人族嗎?
孔雀精是什麼意思?
“總之,下次給她送個帶不出門的擺件,最好隻能放在你們院子裡的。”
言畢,素手一揮,少女被扔下看台,結界合攏,隔絕了所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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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精,顧名思義。
—— 師姐,今日長老集會準備討論什麼啊?
—— 你怎麼知道本座的徒兒送了本座一套極漂亮的法衣?
據未署名某三花美女貓說,這種對話最起碼持續了一個月,不知秦師姐用了什麼手段才讓這人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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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複又至夏。
朝暮峰自白轉嫩綠,又變得顏色深沉,直到一場雨,洗乾淨了整座峰,便隻剩夏天。
入門滿一年的這日,一眾弟子又被帶到羅雲殿上,六位長老端坐主位,掌門一身重紫長袍,居於主位,宣讀今日的規則。
內門弟子入門滿一年便要受此考核,表現極差者會被請離宗門,但既入了內門就沒有太過濫竽充數之人,所以這項秘境考核更像是一次展示,也就是,期末考試。
【期末考試嘛,也不需要討好考官乞討那點平時分,怎麼都會順利通過的,不慫。】
寧淞霧搓著腰帶,身側是已然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柳若映和基本上和她差不多高了的羅笙。
也算相識一年了,這一年裡,一點身高沒漲的,似乎也隻有她。
嗚嗚嗚……
前幾日用餐時,她還同師尊談起此事,冉繁殷聞言也隻是意味深長地掃了一圈她的小身板,安慰她說:“身高還是有長的,快到為師的下頜了,不錯。養了這麼久,身上也多了幾兩肉,可以了。”
“柳若映自幼營養足盛,自然長得高一些,羅笙有九尾狐妖血脈,年紀還小,飲食得當,躥得快也是正常。”
“你在最該長身體的年紀還在做工養活自己,如今趕了個尾,這兩年多吃點,還能長。”
說著,冉繁殷還夾了一筷肉至少女碟中,輕輕碰了碰碟邊,忍笑道:“多吃些。”
寧淞霧含淚多扒了兩口飯,塞得自己像個小倉鼠,鼓搗鼓搗,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師尊你咋不說“二十三,竄一竄”,真會安慰人。】
【還有你那個眼神,彆以為孩子小孩子就看不懂了。嗚嗚,為什麼不能身穿啊……我以前,不說多好,也……】
也不比冉繁殷差多少啊!
但她默默咽下了這句話,不論是在心中,還是在腦子裡,隻低頭扒飯,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身旁人支著筷子側撐著頭,披肩銀發輕顫著,空著的手全力在擋著自己的臉。
忍笑,真的很辛苦。
哪怕是坐在這殿上,看著徒兒低頭玩自己的腰帶,笑意也難以壓抑。
可憐孩子。
柳若映輕輕撞了撞寧淞霧的胳膊,傳音道:“冉長老笑起來好好看哦。”
“她在對我們笑,真美啊。”
寧社恐自進場來就沒抬過頭,聞言抬頭,恰與那道含笑的目光對上——她莫名覺得這笑容裡帶著幾分奇怪,心底並無琦思,反倒生了幾分怨懟。
【師尊這笑容肯定是想到了前幾天聊的東西,我們仨湊在一起我確實很可憐就是了,不許笑了不許笑了嗚嗚嗚……】
冉長老抬扇擋了擋不斷擴大的笑意,寧淞霧早已習慣她這四季不分地搖著扇子,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玩自己的腰帶。
沒辦法啊,掌門講的這些實在太無聊了。
在現代考了十幾年的試的人根本一點都不想聽,全都可以背下來了,不許帶其他裝備,不許作弊,不能傷人,認真對待……
若不是掌門嚴肅起來的聲音確乎很有威壓,她都要犯考前綜合征了——越臨近考試,越困,越想和枕頭融為一體。
岑染講儘最後一句話,三人小組正打算湊到一起盤算,已然在她們的生活裡消失了大半年的林玉雪又提著劍直直走來。
【又來又來又來,怎麼就盯著我一個人不放了,這都是鮮紅的必死結局你怎麼就盯著我殺啊?】
寧淞霧心裡那團火快炸了。
林玉雪在三人麵前站定,而後冷聲道:“寧師姐,我想同你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