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遊魚 而李果這個包袱,也被陳行己帶……(2 / 2)

回複的並非月娘,而是個珠還合浦的男聲。

瞧著南枝這一副大爺模樣,看來月娘養的不錯。沈厝下朝之後,心血來潮......

並非是心血來潮,而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惦記這隻小老鼠的近況,上次相見之時,她還蔫兒嘰嘰的病入膏肓。

“如琢!”

南枝脫口而出,喚了他的名字。

“啊,殿下......”,好歹是學了規矩的,南枝生怕自己太自來熟,顯得沒禮貌,遭人厭棄。

“無妨,你就喚我姓名就好。”,他心裡甜絲絲的,今日好事接踵而至,他的日子不算操勞繁忙。

領了大司空之職後,並無要事可做,每日除了翻翻卷宗,看看圖紙,就是換個地方做木雕罷了。

關於那用於修繕的千萬兩白銀,他旁敲側擊問過工部賬房主簿。

主簿反倒坦蕩,以為是例行問詢,大方說明這現銀不光用於修繕建造了宮中的青龍觀,還用於道首曾修道的白雲觀。

算得上是大動乾戈。

白雲觀翻修,自不許用琉璃瓦和描龍畫鳳的大式建築改為殿式建築,鬥拱、屋頂、基座、外漆皆要重製,規模擴大至殿、寢、堂、閣、門、亭、庫、館、樓、觀、廊、廡皆俱,合八百一十有三楹。

主殿黃瓦朱甍,回廊環繞,古柏參天,碑碣林立,加奉玉皇、五嶽。

厚厚的賬本,主簿也不遮掩的擺出來讓他查,沈厝也沒心思細看,也認定若是有秘辛也難從賬冊上看出端倪。

線索到這兒就斷了。

陳行己考慮到李果終究還是女子,二人同居多有不便,她也無處可居,於是破財買下了隔壁的簡陋棚屋。

“你且住下吧。”,之後便留下一筆錢財,美其名曰女子花銷大,便向朝廷告假三日,閉門造車去了。

再出現在李果麵前時,已裹上行囊,身披鎧甲,背負雙刀,眉角帶傷,與剛剃的光頭格格不入。

“這是......”

李果也利索,扔掉了繁雜羅裙,典當了金銀珠釵,買了兩匹棉布束胸後,套上利索的短衫,將秀發攏成高髻。

本就英氣的長相這樣穿著打扮也並不古怪。

陳行己見狀,神情微變:“你也同我一起。”。

來之前,他先去過了陳府,告知了國舅自己的決定。陳席玉見獨子當真剃度出家,氣的大發雷霆。本以為此事難善了,但當他照實說出願出使函穀時,國舅就偃旗息鼓了,沉默半晌,放他離開。

“去哪兒?”

“函穀關。”

陳行己願做使臣接應繡衣使,不日將帶隊出發,太子大婚也在即。

雖說是不厚道,但沈厝難掩開心。

三言兩語的寒暄間,月娘已做好了醉花顏酒饌:“二郎今日好興致。”

沈厝淺淺一笑,算是默認,一碗下肚,也是醉玉頹山。

月娘早聽聞眾臣對陛下重用沈厝有多半議論,便以為二郎近日諸事不順,又受閒言碎語所擾,現在一見,並非如此。

立刻笑眼盈盈。

眼見少年比起自己還不勝酒力,南枝頗想出言調笑,誰想沈厝捉住了自己的手腕。

“我來瞧瞧,你可大好了?”

確實醉了,沒曾想這陰鬱少年倒是個酒蒙子。

他溫熱的虎口貼在自己冰涼的手腕上,讓南枝的心七上八下。

眼看沈厝真的作勢要為她把脈,南枝倒覺得好玩了。這人......

“蕪兼浮,略濡軟。陽虛氣衰。窄窄之脈,血虧乏力......”,好嘛,還真是個病秧子。

他還當真會把脈。

南枝心中微微有些酸澀。

沈厝此人,在她眼裡,是極好的。

要說她短短十幾載,閉塞於內院,兜著拋不掉的欲加之罪,沈如琢此人確無雄心大誌,也同樣遭人碎嘴,就能安心偏居一隅。

可為何她無時無刻不在耿耿於懷,所有的掙紮都如泥足深陷。

“沈如琢!我也要學些本事。”,南枝挪開沈厝還摸索著她的手腕的二指:“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雖現下我有你和月娘庇護,但我終究不屬於宮中。待貴人們想起我,我還要過回原來的日子去。”

她的情緒來得很快。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太子納妃,親自於治書侍禦史薑家接親,太常寺奉常宣告冊封聖旨,昭告天下。上命之曰,往迎爾相。承我宗室,勗帥以

敬。

太子與新妃薑早自奉天殿左門入,四拜帝後,手捧白雁祭於案。

一場盛大的“鬨劇”就算是終結了。

陳行己帶著貴妃冰棺離開西華門那日,正趕上冊封大典的第三日,春試在即,除六學學子外的外郡學子通關甚多,來往商賈更是絡繹不絕。

“表哥,一切珍重。”

沈厝心有愧疚,心知陳行己戍邊數載,齊若野心不死函穀關三郡百姓難有喘息之機。自己終是強人所難了。

“二郎也是。”

使臣隊伍在前已然出發兩日,為防止打草驚蛇,對外宣稱的主使另有其人,而陳行己和李果則身著舊袍,打扮低調,騎快馬迎頭趕上。

中都四年最熱鬨的時候就是此刻。

外郭客棧擠滿莘莘學子,同樣的,賭坊妓院也擠滿了莘莘學子。中都繁華,不禁嫖賭,十載寒窗,難得放縱。

白雲觀新成,人頭攢動更甚。

世家子弟皆是上那魁星閣祭拜,求九天定元保生扶教開化主宰長樂永佑靈應大帝——文昌帝君,保佑的。

順道再向一心向道的陛下,表表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