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中讓一個活人憑空消失?”,太子少師也曾教習沈厝,他一雙清高的眼睛十分抓人:“二殿下,你的潛力比我想象中大不少。”
“少師謬讚。”
早朝過後,少師便脫口而出了此番譏諷之語,顯然不是誠心誇讚之語,少師此人向來如同狡黠的狐狸,不屑與人為伍。
“敢私藏罪人之女,潛力是相當不小。”,他在南枝在春試上扮作侍衛打扮跟在沈厝身後時,就已心中了然。
南枝那一對兒皎潔的杏眼,實在讓人難以忘懷。
......
宮人不願照顧南枝之後,她就輾轉到了月娘的手裡。事出緊急,他托老白連夜從亂葬崗拉回了個女身死囚腐爛的屍體來,南枝出宮門的那一刻,則由老白入宮安頓“屍身”。
又在屍體上容易察覺之處點上了可疑的紅疹,隻希望仵作驗屍大意,果斷火化。
其實這具屍體漏洞百出,但凡細查便可知死者身形麵龐於南枝皆有差彆。
南枝疲憊虛脫之後睡去,醒來沈厝已上早朝,她孤單的在房間中轉圈,思索案情。
吳千粟被綁......
他身無分文,若是劫財,那她是斷然不信的......
蠟燭傾倒在火勢已經發展迅猛之後,這怎麼可能?
若說是伏案寫作之時衣袖沾染上了火星,普通蠟燭的火焰也不會有異光,片刻之間就遍布全身,燎儘他的衣衫......
衣袖上的火星最好撲滅。
刑部也按兵不動,南枝不熟悉情況,沈厝也未明說。
況且壓根就沒有仵作驗屍!
仵作翻動一番之後,壓根不敢剝離已經被烤焦的皮膚,簡單檢查了口鼻與睫毛,得出了個無關痛癢的結論:人是被活活燒死的。
隨後,其父就氣勢洶洶殺上朝堂。
誰還能有這個膽子解剖屍體呢?
陳行己與李果出城之後截擊大部隊。
使團表麵上是陳行己婉拒之後,隻得以鴻臚寺一侍郎為首,實際上,除了鴻臚寺那個草包大人之外,護送之人都是繡衣使重聚之後的乾將。
他們還未服沈厝這個空降兵,如何能服陳行己這個買一贈一的贈品。
貴妃死相不佳,泡浮囊的屍體在斂屍人的“裝飾”下勉強有了人樣,天氣悶熱,即使用上琉璃冰棺,大部隊的行進速度仍舊緩慢。
這活兒在誰看來,都是苦差事。
“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把我們交到個天煞孤星手裡,還叫那個武夫來監督著我們”,陳行己的出身在繡衣使來看,並不做好。
繡衣使被閒置多年,內部卻少有不和,他們都是自幼時起便被養在一起的身無殘疾的孤兒,後根據天賦擇優錄取。
值得一提的是,那亦狂亦俠亦溫文的少師大人也出身繡衣使。
一旦躋身繡衣使,朝堂百官都要忌憚三分,更何況其中佼佼者。
“你們幾個!說什麼呢!”
陳行己聽到後未曾開腔。瞧這幫繡衣使年紀都不大,不服氣實屬正常。以他的作風,能製服一個人的方法唯有靠真本事,又何必在這裡多嘴多舌。
可李果不這樣想,她是一口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噎得慌!
她聲音清涼紮實,仿佛一個還未長成的少年,身上又套著一身不合身的厚甲。
薄薄的身板叉腰擋在陳行己跟前,還真是像那母雞張開翅膀來護犢子。
陳行己心中哀歎一聲,當真是冤家,默默透過那叉著腰手臂的空隙打量對麵那幾個說閒話的青年人。
“你又是誰?陳少爺把家中書童都帶出來了?還要你伺候筆墨紙硯不成?”,瞧那乳臭未乾,狐假虎威的樣子。
此話一出,真把李果給點著了。
竟叫她乳臭未乾的書童?真當老娘一對兒雙槍是白耍的。
瞧著人就要掄著拳頭上了。
被陳行己一拽,蹲回了地上。
“怎麼跟個炮仗似的。”,陳行己瞧著頭發禿禿的雖然是他,但是愣頭青卻是這丫頭,聲如洪鐘道:“你們不服我?”
他們不甘心的瞪眼許久之後有人跳出來說出了心裡話:“是!我們就是不服你!”
“你們可以不服我!但是最好把身上無人管教的匹夫樣收一收!”,陳行己甚至未起身,一隻臂膀還撈著李果。“我們是出來乾什麼的,希望你們不要忘記!”
繡衣使的培養製度,在他看來漏洞百出。
本該是通達百官,成為陛下手眼的精英,卻像螞蟻一般抱團為伍。
頃刻之間,方才針鋒相對的惡寒馬上就退散了。
他臨走前已知悉自己的職責,並非是護送貴妃,而是沿途北上至隴西郡,平陽郡,西河郡,曲陽郡重新聯絡繡衣使舊部,建立密信傳送的通道。
最後,談一談北境密探的虛實。
不排除對方是批皮老虎,已經投敵的可能性。
眼見繡衣使對自己的敵意。陳行己更加認可了沈厝執意讓自己擔任使臣的決定了,要讓這群先入為主,偏聽偏信的人們去辨彆同僚,那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