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被反抗了,眼前的女孩立刻義正言辭地講起她的道理來,“我是你的朋友,還是老師是你的朋友?”
宋灺一頭霧水,“……你?”
“那你是不是要體諒理解自己的朋友?無條件和朋友站在一邊?”
“……是?”
“那你是不是該聽我的話?”
“…………該?…呃,不對……”
“對了嘛,就是要聽我的話,所以我是對的!你做錯了!你要受到懲罰!”
宋灺的腦子被繞暈乎了,“不對,老師是長輩……也不對……嘶——”
還沒等他捋明白,一陣癢麻就從腰間傳來,還有些許冰涼。
一抬頭就看到小女孩得逞的笑容。
……
宋灺不再去看宋灺的眼睛,轉過頭閉上眼,月光透過皮膚的薄膜,眼前滲透出紅色的顏色。
他不希望宋望想起被遺忘的那些過往,怕她會因為那些事情而再次受傷……包括也不要看到那樣的自己。
隻要再那樣笑起來就好了。
可是他如此無能為力。
難道隻能眼睜睜看著時間就這樣被推搡著落進懸崖嗎?
“宋灺……”身後的人喚他,“陪我偷偷回家吧。”
宋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大膽得有些過分了,就算是羅密歐也是在宴會過後好久,才去攀爬朱麗葉的陽台。
而且像這樣大膽的,悄悄邀請男人去家裡的事情,也背棄了父親對她的一貫要求——矜持、優秀、美麗。
但宋望不想去想這些。
自從宋灺消失以來,她的心就好像被絲線捆住,緊緊束縛著。
她不得不用更加瘋狂投入學習的方式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好像隻有那樣,才能有少許的緩和。
但現在看來,那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緩和。
那是一種壓抑,像壓力施加在彈簧上,一旦鬆了力氣,四周就會在一瞬間發生劇烈的激蕩。
這是平靜的彈簧所不會擁有的。
緊繃的力量隻要被拉走,就會有超乎預估的事情發生。
宋望期待地看著轉過頭來的宋灺,聽他唇瓣輕顫,說道,“好。”
很平靜。
又很瘋。
月光下,宋望站起身,蹬掉累腳的不符合年齡的高跟鞋,隨便丟在草叢裡,就拉著宋灺又跑起來。
一路躲過前來尋找的警衛,攝像頭,踩過各種不同的地麵,似乎還有尖銳的石子。
可能腳底劃傷了?
無所謂。
事後會發生什麼?
無所謂。
她跑得很快,但少年的手一直穩穩地抓著她。
好像自己是隨風飄蕩的風箏,而風箏的線被人拿在手裡,很踏實。
大笑著跑到有人的路旁,打了車,宋望早已累得渾身是汗,卻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她一寸一寸丈量宋灺的胳膊,直到對方臉上泛起不知道是因為跑步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的淡紅。
直到就要看到繩子勒出的紅痕,宋灺趕忙製止了宋望挽起自己袖子的手,“疼。”
宋望也看到上麵紮針的針眼,心疼地鬆了手,“下次,你要是生病了,要記得和我說。”
“……好。”
宋灺嘴裡答應著,又在心裡無奈地歎氣。
畢竟……他哪次住院的原因是可以示人的?
很快就到了小區,宋望卻不想被家門口的監控拍下來,準備大膽就大膽得徹底一些。
她拉著宋灺跑到自家小區旁邊,指著一處荒涼的花園,“那後麵,曾經是一位畫家的房間,從那邊有一條可以爬到我房間的路。”
老舊的房屋,熟悉的景致。
刹那間,宋灺仿若釘子釘在了原地。
那是他曾經的畫室,他的老師生前也常在那裡畫畫。
他有些緊張地看向宋望,卻發現對方沒有其他神情,仿若隻是在描述一件平常的事。
“這裡我常常去打掃,所以還算乾淨,”宋望邀請著,拉著宋灺朝前走去,“因為在這個房間呆著總會讓我平靜,不介意的話,今晚你在這裡將就一下?”
宋灺搖了搖頭,“我不介意。”
聞言,宋望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她又向前走了兩步,大概是累得狠了,撲倒在旁邊柔軟的沙發,“好困……”
在柔軟的燈光下,宋灺這才看到木質的地板上浮現出淡淡的血跡。
宋望的腳受傷了。
像是自然而然的,宋灺向前兩步,從旁邊接了水拿了紙巾,蹲在宋望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