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花動亂 這城中百姓,有必要救嗎?……(2 / 2)

燼華年 一*******書 12867 字 8個月前

可如今有人觸碰了他的底線,怎能不氣?

值得,不值得,對一花瞳流來說他彆無選擇,他從小就生活在憬花城,不論是他救這城內的人,還是救這座城,他都彆無選擇,現在的他也僅僅隻是想要護住他屬於這裡的回憶,讓它不會隨著詭節的到來而消失。

他又何嘗會會不知,這些人並不值得救。

平日裡雨中桐林園外的那條街都沒有什麼人在走動,周遭的房屋都是空蕩蕩的,就是後院臨近的那條街,都沒有想要在往雨中桐林園的方位延展,寧可都擠在長街的另一側,也不遠踏足此處。

這座城的人向來都不待見他們,因曾經守護這座城的使節本是有三位的。

那一幕春雨可化寒冰。

影碟位,向心河。

他的武器是水,水可化萬物。

這水在向心河手中變化萬千,他所修的氣力卻是極寒的,氣力融入水中頃刻間變水被凍結,便就是出了一把極寒的冰劍。

向心河不同於花瞳流與莫生書常年很少出雨中桐林園,他喜歡和普通居民打成一片,然這也是他這一生做過最錯誤的事了。

他本可以有大好前程的,卻因為救人而送了自己的生命。

這一次詭節侵略憬花城,並不是第一次。

雖上一次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傷,但,也有少部分居民連夜離開了憬花城,有了第一次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

這也是這群居民想要出城的一個原因吧。

那日。

詭節算是小範圍的侵略,那時消息還沒有傳到雨中桐林園,所以花瞳流和莫生書並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但當他們趕到時,卻已為時已晚。

詭節侵略時,向心河剛好在那裡,便以一己之力擊退了詭節,雖受了些傷,但不足以危及要害。

可他還是死了。

那是一個小童,被慌亂逃竄的詭節逮了個正著,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小童嚇的大哭。

向心河此時已經很累了。

但抵不住小童母親的哀嚎,他還是硬挺著掠身過去,試圖從詭節手中救出小童。

可是刀抵在小童脖子上,詭節死,小童亦是逼死無疑。

向心河不敢輕舉妄動,但這裡離城門實在太近,若不將小童救出,待詭節出了城,小童還是會死。

小童的母親時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她訴說著小童沒有父親,自己拉扯他這麼大的種種不易。

向心河很能共情小童母親這句話,畢竟他也是沒有父親。

但眼前的情景已經容不下向心河在多做猶豫了,詭節已經快要出了城門,到那時在想做什麼都為時已晚了。

向心河心下一緊,一汪水無聲無色,不見其形,飛速流淌到詭節周身,將他纏了起來。

詭節手上的刀已經要劃下去了,好在向心河修煉的是極寒的氣力。轉瞬纏在詭節周身的水驀然凍住,將他死死困住動彈不得。

詭節的手被凍住了,連帶著抵在小童脖子前的刀,刀被凍住,倒是不再鋒利。

向心河終是敢向前掠去,後用一隻手將小童的雙眼捂住,另一隻手在最終被凍成冰雕的詭節身上輕輕一拍,寒冰碎裂,連帶了被凍住的人一齊碎裂。

小童得救了,向心河也才長舒一口氣。

向心河用著最後的力氣抱起小童,好在小童很瘦,又不是很高,所以體重極輕。

就當向心河抱著小童往小童母親身邊走去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看不見的銀色光線,那是銀針被這日光照射所產生的。

銀針射穿了向心河的身體,直直紮在小童脖子上。

小童連個聲音都沒叫出來,身體抽搐一瞬便沒了氣息。

向心河也跪了下去,這銀針帶著劇毒,劇毒與他體內殘餘的氣力相互衝撞著,弄的他渾身不適,如同絞肉般的疼痛。

那是活生生將整個人仍在石輾下,硬生生將他磨成肉泥的疼痛。

他是抱著小童的,所以二人離得很近。

明明隻差一兩步便可以了,怎會如此……

小童的母親見了小童雙手自然垂下,腦袋向後揚去,幾乎是直直耷拉下去的,哭的更厲害了。

“你殺了我兒子!我要你陪他去死!”小童母親叫罵著。

可人不是向心河殺的。

“不是我殺的。”他的語氣有些慌亂,有些自責,又有些委屈。

因自小沒有父親,受了不少人欺負,他很同情他眼前這已然死去的孩童,他不甘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們貼的很近,向心河的血液一點點滲出,那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傷口,竟出了這麼多血。

他的麵色越來越白,身體的疼痛愈來愈烈,以至於他的氣力紊亂,開始外泄。

氣力是隨著他的血液外泄的,可血液又何嘗不是水呢?鮮紅的血液凍住了向心河懷中的男童,他沒力氣了,就算是想把這小童從懷中推開,也已經推不動一點了。

小童母親見小童被漸漸凍成一個血紅色的冰雕,許是哭的太猛了些,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一下子背過氣去,暈死了過去。

周遭躲在屋內的居民也聞聲探出頭來,見外麵已然平靜都紛紛出了門,他們看見的是向心河抱著一個被血紅色冰雕,那冰雕也不難看出是個人來。

他們五一前不在詆毀著向心河,他們隻相信眼前所見,全然記不起方才經曆了什麼。

這種時候,這些居民倒還是萬眾一心了,沒有人同情向心河當時的感受。

他有些麻木了。

自責感越來越多。

向心河終是覺得自己害了他們,一個連守護的人都守護不住,又有何臉麵去做著使節。

他身體劇烈顫抖著,喘息聲越來越微弱。

待花瞳流與莫生書二人趕來時隻能見到這樣一幕。

少年持著一個猩紅色的冰棱,狠狠刺進自己心口,刺穿了心臟,一口溫熱的鮮血從口中湧出,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他們,還衝他們的方向微微含笑。

小童母親是何時醒來的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她那一夜便就瘋了,見了誰家小孩與她的孩子年齡相仿便追著喊,試圖帶著這個小孩離開這座城。

也因為這樣一件事,使得全城的居民都在遠離著雨中桐林園所剩下的最後兩位使節,花瞳流,莫生書。

他們都修了不同樣的招式氣力,這也保不準哪一天,失控了,他們一群什麼也不會的普通人,真的不想和他們離得那般近。

“生書,不可!”花瞳流的聲音孱弱,語氣輕浮,但也難藏他此時的激動。

因莫生書已然在他身前大開氣力,逐漸,莫生書周遭瞬間染上墨黑。

他要施展他從來沒有用過的招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可必須成。

當年他們逼死了向心河,如今還要逼死花瞳流,他怎能坐視不管?

在莫生書心中,守護隻應守護該守護之人,這些人……他們不配!

燼千年所修的招式其實與花禦輪是大差不差的,隻不過他不愛修煉那隱匿之術,就連那速行之術都僅僅隻是學了個皮毛,但這點皮毛就已經可以讓人摸不清頭腦了。

那更何況莫生書所施展的速行眾人,一個人帶著這麼多人,要將自身氣力分布這麼多,就算是成功了,對自身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燼千年也是一急,一下子闖入了莫生書周身的墨黑,許是莫生書太過認真了,或是被他們氣的急了,一時衝昏了頭,全然沒有發覺燼千年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是下定了決心要做這件事了啊。

墨黑逐漸蔓延。

很快這一群居民連帶著那位儒雅氣質的商人一同入了這墨黑中。

隻是一瞬,他們消失了。

“阿年哥不見了。”元生指著原本燼千年所在的位置。

眾人聞言,均投去目光。

原本坐在那裡的少年,此刻已然不見了身影。

方才莫生書周身的墨黑幾乎遮擋住了視線,格擋住了燼千年與暮留聲兩邊,所以燼千年入了莫生書的墨黑,無人看見。

這時,一旁的花瞳流咳了一口血出來。

詭節著實可惡,他碎了那麼多的盾,無異於抽筋剝骨,站了這般久已經是強撐了,如今他終於堅持不住了,這一口血本應實在莫生書擋在他身前吐出的,他硬生生忍到了現在。

葉雲兮上前將花瞳流扶住,因此時也隻剩下她和元生兩人了,暮留聲與雷沅去尋燼千年了。

莫生書要做什麼,他們又怎會不知,可燼千年進去做什麼?本就不是個健康的人,這肩上的疤痕也不知是何物,他怎敢不顧自己的安危?

就算他不顧,暮留聲卻是顧的,因這些年來,隻有燼千年整日陪伴在他左右。

至於雷沅,或許是因為愧疚,還是這兩年的情誼,出於本能地跟了上去。

葉雲兮將花瞳流附近屋內時便出了去。

花瞳流是因反噬受的傷,葉雲兮待在他的屋內也是無能為力,倒不如讓他在屋內靜養著,或許養上些時日,便就好了呢。

花瞳流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看不出神情。

他不明,為何憬花城的人對一使節有著這麼大的敵意,他所做的事大抵是為了他們好的,可為何他們卻偏偏要背道而行,硬是要出這座城?

他又咳了兩下,細小的血沫飛出,落在地上。

莫生書已經帶著這一群人出了城,當他周身墨黑散去時,有著很長一段時間的暈眩,但好在隻是氣力大幅度流失所產生的暈眩,休息一會兒也便好了。

但令莫生書詫異的是,燼千年竟跟了出來。

此時的燼千年正站在莫生書身後,神情複雜的盯著他看。

“你不該這麼做。”燼千年難得沉下聲音,語氣中帶著些許陰冷。

“那我該如何去做?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我身邊一次次多走我最珍視的人?”莫生書語氣激動。

當年能逼死向心河,如今又怎能不逼死花瞳流。

燼千年不知該說些什麼,沒有在與莫生書對峙,而是轉過身看著這群居民。

此時的他們臉上帶著是喜悅,他們得救了,不會因為著座城而失去生命了。

燼千年看著他們,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們方才是那般的嘴臉,如今出了柘城,竟變得這般快。

“大夥!看見了吧!出了城我們都沒事!就是他們想要害我們和這座城同生共死!想要拉著我們與這座城陪葬!”那人語氣高昂。

但下一刻,那人話音剛落,便被一箭封喉。

鮮血從他脖子上的洞中噴湧而出,那人眼睛一翻,僵直倒在地上。

那個商人就這麼死了,一個靠嘴的人死時竟成了個啞巴,一聲都發不出來。

眾人一陣慌亂。

燼千年警覺起來,因這一箭他怎會不記得!

莫生書的反應要比燼千年大上許多,他們之間是有仇的。

那一箭箭打破花瞳流的盾,使花瞳流成了如今這般樣子的人便就是這位持著弓箭的詭節,位列八鬼位,魑位。

燼千年手中火光一亮,但卻久久未能飛出,因這魑位著實讓人頭痛,他在哪裡,沒人知曉。

此刻也僅僅隻能做著防備的架勢。

莫生書手中的毛筆已然浸滿了濃墨。

又是一支箭矢射來。

火光飛出,但被莫生書的墨滴率先襲過。

墨滴飛落在箭矢上,瞬間箭矢炸裂。

燼千年現在竟有些崇拜身旁這人了,招式高明,氣力雄厚,若是他當麵碰上那玩著弓箭的詭節,那詭節還真的不一定會是莫生書的對手呢!

但魑位在暗處,他們無從知曉他的蹤跡。

危機時刻,燼千年恍然想到了什麼,他向空著打出一線煙花轉,火紅色煙花炸開,像是信號,餘亮散去還有些耀眼。

這線火紅色的煙花暮留聲與雷沅看見了,他們知道了燼千年的位置,但此時他們也被人纏上了。

八鬼位中,最容易被人忽略掉的,但也最難纏的人,魅位,善於鼓弄人心。

花瞳流都盾著實神奇,外麵能看得清裡麵的事物,但裡麵卻看不見外麵的事物,但外麵若想的人若是想要進這憬花城內部,出了花瞳流想讓他們進,不然便隻有一層層破去這盾,方可進入這憬花城。

很明顯,燼千年等人是被放進來的。

詭節這一次行動擺明了是奔著入城而來。

憬花城共有三個城門,要找道燼千年並不難。

但暮留聲和雷沅還是尋錯了。

火紅色煙花升起是,魅位也出現在了暮留聲與雷沅身前,她的眼眸是極為諂媚的,但卻如同宇宙一般,浩瀚無邊。

仿佛有著能窺探人心的能力。

暮留聲與她對視一眼就覺得不好。

可以卻隻是有些嫌棄地看著魅位。

一個女子,將自己弄成這幅樣子,著實讓雷沅覺得有些敗壞這兩個字了。

她沒受什麼影響,但暮留聲卻站著不動了。

暮留聲的眼眸空洞,入了魅位的無間夢。

魅位的催眠不像是九尾,它映射的是人的內心最懼怕的事,而不是內心最渴望的欲望。

雷沅見暮留聲中個魅位的無間夢,本想著試圖叫醒他,但這時魅位插口道:“姑娘可不要妄動,若你真的叫醒了他,恐怕他邊就真的長夢不醒了。”魅位地聲音如同她的氣質一樣的諂媚。

雷沅怒了,提起一掌便衝著魅位襲去。

這一掌本應是能答道魅位的,但不知為何,雷沅眼前的魅位就如同是一個虛影,掌心剛剛觸碰到,魅位便消失了身形,出現在她的身側。

她沒有隻不過無間夢,照如今形式來看,也隻有一種可能,魅位是極為難纏的。

雨中桐林園內,花瞳流嘔了一大口血出來,他地身子劇烈顫抖,一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去。

葉雲兮一直守在門口,聞聲,驀然走推門而入,見花瞳流此時正倒在一灘血液中,麵露苦澀。

葉雲兮將他扶起,她拿出手絹,擦拭他沾到臉上的血,手絹是帶著香味的,這香味是提神的。

花瞳流吸了吸鼻子,香氣盈盈,果真複了神誌。

“葉姑娘,多謝。”他的聲音聽不大真切。

話音剛落,花瞳流渾身抽搐,抽筋剝骨般的痛漫上全身,他緊攥著胸前的衣裳,衣裳都褶皺了,皮膚也被他抓到通紅。

當真是太痛了。

花瞳流眉頭緊鎖,再次嘔了一大口血。

“側城門有人破盾。”這一聲幾乎是用儘了他所有的力氣,話音落下,昏了過去。

葉雲兮臉色也沉了下去,她衝出房間,衝著一旁在陰涼處發呆的元生喊道:“小元生,照顧好花公子。”

“好的葉姐姐。”

“……”元生剛要詢問葉雲兮發生何事,怎料一抬首,葉雲兮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元生進了花瞳流的房間,見到地上那一灘血跡和躺在床上昏迷的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