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街相望 她……嫁人了?(1 / 2)

這聲“孟瑤”讓曲雲闊不禁挺直了背脊,一個醒神,看向孔克。

隻見已然向著那處定定地望了好一會兒的孔克便是在此刻轉回頭來,問:“雲闊,你看那人……是不是孟瑤?”

說話間,孔克已讓車夫把車駕得慢一些。

曲雲闊順著孔克所示意的方向看去,並看到了比記憶中的那人更為沉靜秀麗了的年輕女子。

那是個乍一眼看過去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特彆驚豔的人。

她也並不擁有著明豔的絕色臉龐,可身上卻是有著一種內斂的美,舉手投足間俱是說不出的特彆。遠遠看去,就仿若畫中人一般。

孟瑤就站在街邊的布莊內,懷中抱著一嬰孩,身旁還站著一個笑得有些傻氣的,正在逗著那嬰孩的男子。

這實在是讓孔克感覺到過於意外了。

那份不可思議也是明晃晃地出現在了臉上。

饒是孔克在國子監時同孟瑤之間沒有那麼多的接觸,他在一時之間也很難接受這樣的反差。

“她……嫁人了?”

孔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看向曲雲闊,卻見曲雲闊也是一臉的怔怔。

孔克於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孩子都這般大了,她莫不是……上回科舉連明經都沒考中之後……就嫁人了吧?”

恰是在此時,布店中的客人向孟瑤身邊的男子喚了幾聲,那個笑得有些傻氣的男子就立刻走了過去。看那架勢,他竟像是這家店裡的老板。

孟瑤則目光轉向那個傻氣男子,待見到懷中嬰孩又哭鬨了起來,便拍了拍嬰孩的背,哄起了孩子。

看到這一幕,孔克不禁搖了搖頭。

似是在感慨曾經與之同在國子監念書的女同窗竟已有了此般現狀。

“也罷,也罷。”孔克連歎兩聲,而後道:“孟瑤原本就沒什麼遠大誌向。何況,當初國子監裡強過她不少的女同窗,不也都成親嫁人,而後就無心功名了嗎。隻是誰能想到,她好歹也是進過國子監,也正經參加過科舉的人,竟就嫁給了這般庸人。”

孔克向來就不是什麼謹言少語的人。在發出了那連番感慨後,他又問起曲雲闊,孟瑤的父親是什麼官,怎會給女兒安排了這般不靠譜的婚事。

見曲雲闊並不回答,孔克便既是歎息,又是搖頭的。他在失望之下,令自家的車夫繼續駕車。

但孟瑤卻正是在他們的馬車又跑起來的時候察覺到了什麼,看向了視線投來的方向。

她便剛好就望到了正在看著她的曲雲闊。

他們上一回見的時候,曲雲闊還未考取功名,而現在他已是朝中人人都知曉的聖上新寵。

可身為曲雲闊的故人,孟瑤看向他的目光卻比兩人上一次見麵時還要淡了許多。

孟瑤當然認出了坐在馬車裡的人正是曲雲闊,卻隻是同這位昔日同窗隔街相望。

她既沒有眼前一亮地從布店中走出,她也沒有呼喊對方的名字。

孟瑤甚至……都未有和曲雲闊點頭致意。她先於曲雲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並抱著懷中的嬰孩,波瀾不驚地轉回頭去。

孟瑤的這番模樣,就仿佛她隻是意外看到了自己在幾年前曾見到過的一個人。

僅此而已。

隨著那輛馬車的快速駛過,兩人便就此……“路過”了。

布莊裡,稍稍離開了片刻的布莊的主人取來了她的女兒喜歡的小物件,以及她給貴客準備著的菊花酒。

見到自家相公的這位私塾同窗竟還替他們抱著女兒,布莊的女老板不禁嗔道:“誒?你這人,怎麼還讓人孟娘子抱著果果呢?”

“不是你說要讓我們果果多沾沾阿瑤的才氣,好讓她以後也能進國子監嗎?”

“那也不能讓人這麼抱啊,累著了該怎麼辦呢?”

說著,布莊的女老板便示意自家夫君把女兒接過來,她自己則把那壺菊花酒遞給了孟瑤。

“孟娘子,你家小舅當年可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神童,十四歲就考上了明經科。孟娘子馬上就要考科舉了,合該帶上點好酒去祭掃一下。”

孟瑤向布莊的女老板點頭致謝。

她接過布莊女老板遞來的菊花酒,將其裝進放有黃白菊花的籃子裡,而後就出門騎上了她的小毛驢。

隻是在要向著城外去時,孟瑤又轉頭望向方才那輛馬車離去的方向。

過了這麼一會兒,曲雲闊和孔克乘坐的馬車已經不見了蹤跡。

孟瑤看了一會兒那個方向,然後轉回頭來,也騎著小毛驢,向著這條路的另一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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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孟瑤出城祭掃了一趟。

騎著毛驢這麼一來又一回,本就耗時間,再加之孟瑤去看小舅時在那兒待了好一陣子,待到她回到國子監時,天色已晚。

今日本就是國子監的沐休日,再加之科舉將至,許多人都已在得了允許後回家溫書去了,故而今天的國子監比起往日來,要冷清不少。

但孟瑤卻在走近她住的那間院子時,聽到了一陣陌生的琴音。

這可真是新奇的感覺,分明周遭的一切都是她日複一日地見到、並且已然熟悉了的樣子,但就因為多了這陣琴音,連路邊的野花野草都顯得與往日裡的不同了。

尤其……這還是一首能展露彈琴者心緒的琴曲。

那並非是少年得誌的暢快肆意,也不是她早已聽膩了的優柔婉轉,而是清澈的茫然與無措。在幾次轉音間,還透出了藏得並不怎麼好的不甘心。

一首不知是由何人彈出的琴曲,竟是幫孟瑤在這特殊的一天回憶起了她在某個時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