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權相害取其輕,戰場不能上,她打算往山裡去。
打小她可就是山大王級彆,進了山,那感覺就跟回老家一樣,儘管此處山林跟虞城附近多有不同,但萬變總不離其宗,先看看會遇到什麼情況再說。
好在馬兒不嬌氣,兩人牽著馬倒也順順利利往裡麵走去。
還沒走幾步,雲北風就聽到了水流聲音。約莫又行了有半刻鐘,待兩人轉過一片山石,眼前就是潺潺流動的小溪。
一眼望去,平平無奇。可仔細一看,溪邊半灘不挨水的石子兒上頭全是濕潤印記。
不沾水的石頭又如何會濕潤?
必是有人或動物來過,用水時撒到了外緣。而且還就在不久前,才致石頭還未晾乾。
兩匹馬兒已迫不及待上前啄飲起來,奔波了大半晚上加一個早晨,馬也有點累。
雲北風走了這一會兒,大致摸清情況,熟稔地觀察了一下環境,警惕著可能有埋伏的地方。
見都還安全,便也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她本無心探究先前何人或何物在此處,隻要不妨礙到他們,她無所謂,若是妨礙到他們,解決了便是。
若不是顧慮著那個莫名其妙的故事線,怕忙於打架時看丟了江儘歡以至於最後真的走到那個亂七八糟的結局,她乾脆就直接衝出去還方便些。
另一邊。
藤蔓擋住的山洞裡或坐或躺著一群人,入口狹小,背對陽光,枝枝蔓蔓的樹葉藤條一遮擋,很難叫人發現這個洞口,也很難發現洞內另有乾坤。
昏暗的光線照不清裡麵的情況,乍一看隻覺得老弱病殘四個字被這群人占了個全。此刻沒人說話,還流著血的人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半晌,聽不見外麵有說話的聲音了,才有小孩極其細微的詢問聲響起:
“阿爹,他們走了麼?”
抱住小孩的男人小幅度拍了下懷裡微顫的瘦弱身軀,謹慎發出一聲“噓”的淺淺氣音。
他看向守在洞口處的李老大,渾濁發紅的眼裡有著不明顯的詢問。
李老大同樣麵露疲憊,他已是這裡所剩不多還能動彈的青壯年,需要長時間聚精會神盯住外麵的情況給大家傳遞信息。
稍傾,李老大輕輕搖了搖頭。
洞裡剛聽到詢問而抬頭眼巴巴望著他的人又全都心情複雜地垂下眼睛。
連歎口氣都不敢出聲。
他們也說不清到底是希望那兩人趕緊離開這裡還是希望他們發現這個山洞。
離開這裡,出去就是亂兵,大概率是一死,也並不人人都是鐵石心腸。
之前不是沒有人離開,可往外跑的村裡人無法回音,不知到底是有逃跑成功的還是已經全部被亂兵砍死。
有沒有成功的不知道,但有人沒逃脫是肯定的,這些天以來,他們已經陸續發現不少逃跑人的殘肢。
可若外麵兩人發現山洞發現他們,現下資源著實有限,這個節骨眼他們不可能拋下親朋好友轉而救助兩個素不相識的少年。
況且,他們也不一定還能活多久,人多目標大,說不好是誰拖累誰。
萬一那還是兩個惡徒,豈不是更加引狼入室。
正閉眼休息的雲北風似乎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聲音,她睜開眼往一處背光陰暗的地方瞧去,隻看到了層層疊疊的樹枝藤蔓。
原來在那裡。
江儘歡跟雲北風一起靠坐在一塊大石頭下麵,感受到雲北風的動靜,往周圍撒艾粉的動作停了停。這一路上包括現在四周都隱隱有股血腥味兒,他隻想先清新一下空氣。
雲北風不知道山洞裡有這麼多的輾轉心思,她隻是發現有一群人藏在那個地方。但既然人家都噤聲示弱了,她也並不想探究,一眼掃過之後就轉頭繼續閉眼休息。
然而洞內老弱病殘是真的,短時間忍一忍還行,長時間便有人實在忍不住。
“咳咳唔、咳嗬”
李忠感覺到喉嚨一陣劇烈癢意,連忙用手試圖捂住自己的嘴。可他本就受了很重的傷,都還未來得及包紮,背部和手臂一直在流血,後麵找山洞時打先鋒又從一處崖壁摔了下去,運氣好撿回一條命,但強行忍住氣喘加上長時間呼吸不暢,頭暈眼花間便再也控製不住,直接咳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