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注視中,雲北風抱著江儘歡緩步進城,她小心走得平穩,儘量保持手臂和上半身不動。
雖然剛才已經在把露在外麵的半截箭杆折斷了,但她仍不敢輕易動作,生怕牽連到傷口。
路過城門口時,雲北風打破了鴉雀無聲的詭異場麵:
“可有人知藥房在何處?”
“我知道,我來帶路!”略顯富態的中年男子先前就是第一個求救,此時又第一個自告奮勇,在一眾驚惶縮頭的人群裡顯得格外突出。
他先前求助也是抱著點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沒想到這位女俠果真這般厲害。
雲北風看他一眼,點了下頭。隨後環視一圈,最終對著李魚說道:
“關城門。”
李魚驚訝不已,對方竟是在對著自己說話,下意識點點頭,還沒反應過來要回答點什麼,卻見對方已經讓人帶路往藥房走去。
待雲北風三人走遠,眾人的視線才緩緩拉回到眼前的局麵上。
這是…獲救了?
“安全了嗎?”
“對”
“我們是不是安全了?”
“是”
“嗚嗚嗚,我們安全了”
“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走,去看看”
……
一群人逐漸緩過神來,腦子開始轉動,七嘴八舌互相確認了一番,感慨終於逃過一劫後,推推搡搡撿起地上的斷裂武器,試探性去戳那些躺在城內路上被雲北風或打暈、或擊殺的胡狄人。
而李魚跟他隊長幾人已經在著手關城門,扣上了所有大鎖。
另一邊,晉有錢、也就是那個略顯富態的中年男人,已經帶著雲北風到了藥房。
“兩位少俠,這間鋪子已是臨城最大的藥房,可惜原來坐堂的李大夫在剛發生戰爭時就已偷偷跑不見了,如今我亦不知他生死何處。其他的我再另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幸存的行腳大夫。”
雲北風看向懷裡的江儘歡,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精力治自己。
“無妨”江儘歡緩緩搖頭,輕聲道:“不需要大夫,我自己可以。”
晉有錢又看了江儘歡兩眼,隨後才點點頭繼續說:“如此,那這裡大部分藥材藏在地下倉庫,目前還算充足,兩位儘可隨意取用。”
雲北風聞言,探究懷疑的目光便掃向他。
晉有錢趕緊補充到:
“鄙人正是這藥房的東家,是以清楚內情。”他擦了擦汗,不大點的小姑娘,怎麼這眼神忒有點攝人。
他現在可不敢弄什麼幺蛾子,確實沒錯,這藥房剛好是他開的。
這臨城最大的藥房、酒樓、綢緞莊,東家都是他。
要不是因為在這個交通必經之地開了幾個鋪子,想著這兩年似乎發展勢頭還不錯,也有好幾年沒來看過了,便過來巡視瞧瞧,否則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麼個犄角旮旯的偏僻小城。
哪知道偏偏就是這麼衰,恰好就遇上胡狄突襲呢。
雲北風抱著江儘歡走進一間敞亮的房間,打量一圈後將江儘歡在榻上慢慢放下來。
看得出來原先應該是一間挺講究的藥鋪,傷患用房間本打掃得很整潔,歸整分類、用具齊全,就是可惜布了些兵荒馬亂的暴力痕跡。
“阿歡,我們暫且先在這裡休養可好?”
“好。”
“好,那你檢查一下,看看怎麼治才好,需要什麼就告訴我。”
“好。”
……
相顧無言半晌,寂靜中江儘歡試探性開口:
“阿秋,你能不能…先出去?”
雲北風原本在榻邊站著等江儘歡動作,聞言眼神擔憂轉為疑惑。
“我、我要處理傷口”
“嗯,你快處理。”雲北風心係中箭深淺,一時間想不到處理傷口跟要她出去有什麼關聯,聞言便順勢催促江儘歡快些處理,她實在看不得這破箭待在江儘歡的身體裡麵。
見她還是不動,江儘歡無奈,抿了抿唇,又道:
“阿秋,我得脫衣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