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需要我幫你拔嗎?”聽到“拔箭”這兩個關鍵詞,雲北風精神一振,她力道大,動作利落,還有江儘歡看著指揮,先前折箭就是她折的,現下她就是在場拔箭的不二人選。
所以嘴上問著需不需要,人卻已經微微俯身,蓄勢做好了上場的準備。
晉有錢還在旁邊沒走,他原本是等著跟雲北風溝通兌現他一開始求助時說出的“家財萬貫作為報酬”,畢竟經商數十年,誠信為本,何況救命之恩自當全力以報,他不會不認。
可沒想到卻全程觀看了這一來一往雞同鴨講的對話。
心下感歎再厲害也還是青澀害羞的年紀之餘,斟酌一下還是插了一嘴:
“恩人,我想這位小郎君的意思應該是您二位畢竟男女有彆,他要脫衣服處理傷口,您不好在場,不如您先隨我到外麵稍等片刻?或者二位要是信得過鄙人,我可以留在這裡給郎君搭把手。”
雲北風聽到聲音才意識到這人還沒有出去,而聽到“男女有彆”四個字時,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她到底需要彆什麼?
見江儘歡沒有當即反駁這人會錯意,雲北風皺著眉輕聲詢問:
“阿歡,你要跟我彆什麼?”這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實在不解。
“我…”
江儘歡答不出,他能咋說,影響清譽的道理以前又不是沒講過,可雲北風不在乎啊。
何況現在還有外人在,他總不可能言語貶低雲北風,哪怕一絲似是而非都不行。
晉有錢看著兩人糾糾結結,心下又感歎了些。
懵懂最是少年啊。
這一看就是一個早通男女事、一個卻還沒開竅,不在一個調調上壓根不可能說通的。
“彆耽誤了,快些處理傷口。”雲北風嚴肅起來,不願再磨蹭糾結,沉聲做出決斷。
“咳咳、咳”江儘歡一口氣憋了半天沒想好說什麼,心緒波動之下終於引發了一陣咳嗽,帶動腹部傷口一抽,突然加重的疼痛讓他麵色又白了些。
“阿歡!”雲北風一把扶住江儘歡的肩膀,見狀更不肯出去,著急地催促治療:
“我們快點治傷,你指揮,我拔箭。”
晉有錢看江儘歡這麼尷尬拒絕,也考慮到雲北風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郎,出於對救命之恩的感激,有心想幫雲北風,怕她長大以後吃虧,便還試圖掙紮勸解一下:
“恩人,這……”拔箭也不是非要你才行,他其實力氣也還可以。雖然是跟你沒法比。
可才起了個頭,就被雲北風打斷:“你出去。”
再一看,被扶住的小郎君原本麵色慘白,這會兒卻又臉蛋微紅眼神閃躲起來。
得,是他不知好歹。
他走。
晉有錢摸摸鼻子,退出門外,打算等裡麵弄好他再去溝通謝恩的事情。
嘖,不大點的小少年都開始仰慕姑娘了,也不知道他那個獨苗苗什麼時候才能成熟點。功名雖是他殷殷期盼,擇一人共白首可也是人生大事。
果然男孩兒還是不能富養啊,看看裡麵這小小年紀就能單槍匹馬出來闖蕩的,過於奇葩的小女俠且不說,就單這個看著文文弱弱的小少年,又是中箭不叫疼、又是醫術加在身,不知在什麼環境下長大、受了多少苦才能成長至如此。
房間裡麵,江儘歡抖著手、猶猶豫豫扯住衣帶,一副要動不動似乎要開始動可又沒動多少的樣子。
雲北風感覺已經等了好久都不見下一步動作,看得跟著糾結,才剛鬆開的眉又皺緊了,恨不能直接上手快速把衣裳剝開好儘快把箭拔出來。
“阿歡,你沒力氣了嗎?要不我來?”也就是她怕控製不好力氣不小心碰到傷口,不然早就忍不住上手。
“不、不用”
江儘歡一驚,下意識快速扯了一下衣帶,打開了一個結的同時也扯得箭身一動,腹部的攪動刺激得他閉了閉眼。
眼看他自己解也沒好到哪裡去,雲北風乾脆接過這個活兒,:
“讓我來。”
仔細又快速地剝竹筍一般剝起江儘歡的層層外殼,順暢無比,絲毫沒有尷尬和赧意。
讓江儘歡挫敗又擔心,忍不住叮囑:“阿秋,你以後…萬不可隨意再與男子有肢體接觸。”
“為何?”心裡莫名有一絲抵觸般的微妙預感。
“男女始終有彆,對你以後不好……”殷殷懇切的語氣好似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家長教導意味兒。
又來了,她就知道!雲北風現在聽見這個就頭疼。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但是跟你還有什麼可彆的。”
這句話她聽了好多遍,耳朵都要起繭子,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時時刻刻叮囑,忍不住就有點不耐煩地嘀咕。可轉眼又看到阿歡如今虛弱情態,便又軟了語氣:
“你放心,我知曉道理,我不會輕易跟男子有肢體接觸的。你現在還傷著,不要想這麼多事情。”
一聽就是敷衍了事,還是沒往心裡去。
江儘歡在心裡暗暗惆悵搖頭,也罷,總歸自己先看著點,等她遇到愛慕的人了就明白了……
好難過,他一想到這裡就心裡發酸,要是如此,還不如一直都不明白。這樣一想,他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難過的事情以後再說。